一周之内,她在社交软件上被标记为14岁,并在陌陌和探探上收到了近500条来自成人的消息。男性的“邀请”。
夜深了,已经是十二点了,手机上的红点不断增多,聊天框里充斥着不明含义的暧昧话语和不断轰炸的问题。看着对话上方的“距离500m”几个字,她的手心出汗,微微颤抖。她关掉手机,强迫自己闭上眼睛让自己平静下来,但心里的恐惧却并没有消失。那天晚上,在她的梦中,这些信息呈现出一个具体而可怕的形象:一个不知名的男性的恶毒的眼睛。
这是她的噩梦,也是五个成人实验的噩梦。

6月30日至7月3日,五名实验者进行了一项与“性骚扰”相关的社会实验。他们在社交软件上扮演不同风格的女孩,想知道不同类型的女性受到的性骚扰是否有所不同。
但从14岁女孩的性格开始,实验的方向就变得不可控了。在他们录制的播客中,参与者将社会实验描述为“打开地狱之门”。
该播客在播客软件上的观看次数超过14,000次。
一项与“性骚扰”相关的社会实验
不同类型的女孩遭受性骚扰的程度是否不同?
周悦今年37岁,是香港心理学院的注册教师。她平时关注性别问题时,经常看到有人在网上用“受害者指责”来攻击女性的受害者。这个说法属实吗?她想做一个社会实验,用数据来回答这个问题。
从6月30日开始,她和几个朋友进行了为期四天的社会实验。
他们设计了四个不同的女性角色:成熟性感的女性、个性十足的酷姐姐、20岁出头的邻家女孩妹妹和16岁的学生。然后他们将人工智能换脸后实验成员的照片放在社交软件(陌陌和探探)的首页上。其中有前两人穿着性感服装的照片;衣服很简单,不强调身体的曲线。
然后他们玩了一个游戏,数了女孩四人被性骚扰的次数。为了保证数据更加客观,周悦还为会员管理账号制定了一些规则:不向他人发送消息;语言中不得有任何诱惑或偏袒;16岁的女孩必须告诉话匣子他是未成年人。
十六岁的女孩由五位实验者中最年轻的赵小云扮演。赵小云今年19岁。她觉得扮演比自己小3岁的女孩并不难。看到AI换脸后“喜欢”了她16岁的女孩,让她感觉新鲜又有趣:这个16岁的女孩留着刘海,丸子头,穿着粉色上衣和牛仔裤,笑容满面双手放在脸上。我会在社交软件上收到什么样的聊天消息?赵小云觉得应该是聊聊兴趣爱好,分享一些有趣的事情。
赵小云从来没有用过莫莫和探探。第一天早上,当她打开软件时,有很多信息她画不出来:“我划船的时候秃了,我就想,哇,这个软件真强大,人还真多。”第一天,赵小云就收到了一条48A的欢迎短信。
然而,消息的内容却出乎了赵小云的预料。
实验者提供的聊天截图显示,赵小云收到的短信中存在不少性暗示和邀请。而那些赵小云以为属于“正常问候”的信息,在赵小云简单的回复之后,就会逐渐变得和性有关。
赵小云表示,尽管她表现出不明白并指出自己只有16岁,但仍无法阻止人们谈论性。“他们必须介绍这方面。如果你不想谈论它,他们不会停止,他们只是不断地一次又一次地提起它。”
首日,四位角色中收到性骚扰举报最多的是“16岁未成年少女”。实验者提供的数据显示,16岁的女孩一共收到了48条问候,选择性回复了其中20条后,随后的聊天内容中有10条属于性骚扰。“有钱成熟的女性”和“邻居女孩”被骚扰的概率在1/6到1/8之间,而“酷姐”在四女孩中被性骚扰的概率最低,约为1/88。
阮猛是一名30岁的英语口语老师,负责实验中酷街账号的运营。对于酷姐的电脑结果,阮萌猜测可能是因为酷姐面对性骚扰会立即为自己辩护,导致她的喋喋不休无法控制。这样一来,“他们的约会成本、时间成本、聊天成本都得不到保障,自然就退缩了”。
李华是团队中唯一的男性实验者。当他负责管理性感成熟的女性创建的账户时,他也做过和赵小云类似的噩梦。在软件上,他收到了不少来自中年男性的骚扰,其中一位被拒绝后问道:“你能做我的儿媳妇吗”:“我的梦想是我叔叔在微信上追我,并说:美丽就是这么美丽。
有一次,赵小云发现骚扰者距离她只有100米。“你可以想象那个(骚扰你的)人可能是你的隔壁邻居,楼上的人,或者你走过的人。”这是赵小云觉得最让她害怕的。
白天实验得到的信息,成了赵小云的噩梦。梦中,她被陌生的男性追赶。第二天从噩梦中醒来,当她再次打开软件时,她感觉到了强烈的不适感和排斥感。当晚,也就是实验的第二天晚上,赵晓云建议结束实验。
女孩的小帐仍由周越和阮蒙掌管。分析数据,周悦觉得,“也许十六岁还是有点模糊,似乎已经接近成年了。”
周越决定将未成年女孩的年龄降低到14岁。
女孩14岁时
周悦说道:“从那时起,我们的实验就走上了一条混乱的道路。”
将年龄改为14岁后,她“吃”到的性骚扰呈指数级增长,超过了前三者的总和。实验者收集的数据显示,在对14岁女孩的108条问候中,有55条在两到三天内遭到性骚扰。实验结束时,周悦估计有四五百名男性接近了14岁的女孩。
一些社交软件抖音即使知道女孩的年龄,仍然会进行露骨的性骚扰,并且不乏赤裸裸的性邀请。有一次,当阮萌登录自己的账号,进入14岁女孩的个人资料时,山寨人毫无防备地发来了她的私处照片。”突然间,我整个大脑都断了一根绳子,怒斥对方之后,阮萌不想再看对方的回复,立刻就屏蔽了。
实验者提供的聊天截图
除了直接的性骚扰之外,14岁的女孩收到的信息中还有很多“好兄弟”、“好叔叔”之类的闲聊,他们会假装对女孩好,提醒她提防坏男孩。他用言语和金钱得到了她。
播客评论部分
这种喋喋不休从一开始就提醒了女孩:“不要相信网络上所谓赚钱的东西,99%都是骗子”、“外面的世界很危险,要注意安全。””其中一位网友说“保护”,命令女孩删除所有外国人:“现在把你的微信联系方式截图发给我,我看看你删不删。给女孩零用钱,让女孩‘还钱’。”当他长大后。
实验者提供的聊天记录截图
为了让未成年的女孩相信这种关系是“正常的”,他在聊天时会假装自己是“社会经验丰富的成年男性”,会与女孩分享很多“社会知识”。比如有八卦说:“如果你的同学突然变得有钱了,你就得跟他上床,就不会出现其他情况了。”“游戏开发”、“小女仆”等词语也频繁出现在聊天窗口中。
实验者提供的聊天记录截图
周悦还认识了一位自称33岁的聊天对象。他经常提到自己2008年有一张小渔网:“2008年的那个只比你大一岁,她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知道,大多数人都疯了。”当女孩十四岁的时候问这是什么。想了想,男人说道:“做爱太疯狂了,超出了我的想象。”。
在中国,性交年龄是14岁。任何14岁以下与女性发生性关系的人,无论女方是否愿意,都会被强奸。然而,年满14岁的女性自愿与他人发生性关系,不承担任何法律责任。
明知法律红线,男性让审判领导“头晕目眩”,甚至想到“越线”调查他们的真实背景。
从实验者的角度来看,问题的严重性不仅仅体现在性骚扰的数量上。实验成员罗海威说,“她受到的骚扰与我们成年人受到的骚扰类型和方式不同。”
罗海威回忆,他在隔壁经营女孩人物时,受到的性骚扰非常直接。14岁的女孩面临的骚扰类型更为复杂。“[很多时候]她得到的感觉更像是糖衣毒药,而她并没有直接意识到自己有这些想法,”罗解释道。
这个问题也让阮蒙很无奈,“一个十四岁的女孩,不懂人情世故,直到经历了这些事情,他才能知道这样的人出现在自己面前吗?”
“当周悦提出这样的建议(降低年龄)时,大家都太天真了。”阮萌说道。
实验色彩,记忆雾霾
周悦没有勇气关闭实验用的微信。她没有多想,也没有看帐单。“即使我的眼睛在对话上停留半秒钟,我也无法忍受看到这些脏话。
对于赵小云来说,实验给她留下了持续不断的心理阴影。到了那个时候,如果对方不配合她认为正确的事情,她就会非常恼火。她在开出租车时,因为车型、价格与预订的不一样,在能够沟通解决问题后,她立刻崩溃了。“我只是一笑置之,并告诉他事实并非如此。
阮萌屏住呼吸,想象着身边的枕头就是这些男人的脸。
阮萌在高二时就遭遇过性骚扰。那天,她抄近路回家时,一名男子盯着她看并自慰。那是一个夏日的午后,阮萌甚至还清楚地记得自己皮肤上的细密汗珠。
现实与记忆同时碰撞,阮萌决定在安静的房间里闭上眼睛,问自己为什么如此愤怒和害怕。最终她发现,害怕的不是现在的自己,而是陷入困境的青少年时期的自己。冥想中,阮蒙强烈地感觉到,这种震撼从未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过去,它已经成为了恐惧的来源之一。她安慰着心里的孩子:“没关系,我现在可以保护你了。”
孟阮并不是唯一一个遭受性骚扰的人。周悦七八岁的时候,一个熟人触动了他。罗海威上中学的时候,几个女同学一起去教书。在一条相当黑暗的小巷里,一名男子抓住弱智的普廷卡,脱下他的裤子,强迫她看他的私处。
播客评论部分
她们被猥亵的时候,年少无知,浑身发抖。周悦说,他当时太小,不知道什么是性骚扰。周悦的记忆中也有过模糊的言语骚扰,但当时她无法理解其中的“深意”。在这次实验中,周悦要面对的是不能生气的自己。到了晚年,她再也无法回避,儿时的伤痕再次出现。当天下午,女孩阮萌不敢向母亲提起性骚扰事件。她只是默默地想,自己是否应该走这条路,为这件事承担责任。。
阮蒙说:“在社会纪律中,女孩更多的是从内部看到。我们都活在这个世界上,都带着借口,好像发生的事情都是我们的问题。”小时候,长辈们总是提醒她要像女孩一样保护自己。当他们谈到女孩的一件小事故时,他们将其归咎于“因为她出去晚了”。
后来,阮蒙长期出国留学,接触了多元的文化环境,带着疑惑读了很多儒家书籍,比如上野知津子的《厌女》。阮孟表示,这本书清楚地呈现了女性在生活中面临的“不适”,并告诉她为什么会发生这种情况。
实验结束的一天,阮萌外出吃饭,一名男子监视着她。实验前,她经常遇到这样的眼神,基本上都是一种“不放心”、“眼神清澈”的心态。但现在阮蒙实在受不了了。男人盯着她看了几眼后,她直接“回来”了,语气犀利:“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给自己看看!
”看。
质疑与碰撞
实验结束后,周悦和阮萌将成员们的体验记录在播客中,获得了1.3万次观看,并在社交媒体上被众多博主转发。阮萌表示,没想到录制时会有这么多人看到她。
博主转发此播客后,阮萌在评论区表达了感谢。很快,几名男子接近她并骚扰她,称其为“钓鱼”和“殴打”。阮蒙的亲朋好友都是这样看待这个实验的。“他们甚至认为我什么也没做,我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所以不需要关注这些事情。
罗海威的朋友们也不理解这个实验。在他看来,使用这个软件的人很可能会说一些难听的话。“正常”的男性不太可能玩这样的软件。
据几位参与实验的人士介绍,这款软件的初衷是为普通人提供一个交友的平台,但在开发过程中遭到严重破坏。当孩子们看到该软件本身的广告时,他们觉得自己可以交到朋友,并且更有可能尝试它。
除了“涉嫌煽动性别对抗”、“软件选择不正确”之外,实验的严谨性也受到质疑。在播客的评论部分,有人指出这不是一个规范的社会学实验,数据不足以“反驳它”。
评论区仍有不容忽视的声音。在评论中,女孩分享了自己的经历,并表示即使在大家最熟悉的微信和QQ上,他也会面临类似的性骚扰。从发布数量来看,这并非个别现象。女孩遇到这些事的时候才十三、十四岁,甚至更小。
播客评论部分
在开始实验之前,周悦的朋友天真地认为女孩很少在网络上遇到性骚扰。当他看到结果时,他终于相信性骚扰对于女性来说是如此普遍。
当她录制这个播客的时候,阮萌的手心出汗,她又回到了破碎的心情。说到底,和周悦聊天的内容还是相当有限的。看到评论区女孩之子们分享自己被骚扰的经历,阮蒙感到被包容和安慰。她觉得分享这些东西是她的一个出口,她以后的生活一定会更好。
今年,非营利组织“女童保卫军”发布了一份名为“《中国儿童防性侵十年观察(2013-2023)》”的报告,提出了对未成年人困境的流行看法。报告指出,随着移动互联网的发展,儿童上网选择增多,且呈现年轻化趋势。利用网络对儿童进行性虐待的案件多发且严重,包括网上的“不雅”行为,以及线下利用网络引诱儿童实施侵权行为等。
2018年11月,最高人民检察院公布第十一批抽查案件,其中之一是被告人罗某通过网络而非直接身体接触对未成年被害人实施猥亵行为,属于猥亵行为。青少年犯罪。自2022年9月公布附案以来,检察官已对1130名利用互联网“猥亵”未成年人的人提出指控。此类案件极其隐蔽,监护人很难发现。即使未成年人受到侵犯,他们通常也不会因为害怕而告诉父母。
有博主转发了该播客的内容,称“如果这个世界上坏人太多,无法保护我们的孩子,让他们足够警惕,我们只能认为坏人无处不在。”
阮萌的侄女八岁时在网上遭到言语骚扰。阮萌还记得,当孩子问她母亲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时,作为母亲的妹妹,她是多么的心碎。“我相信姐姐当时的情况,她只是想告诉女儿,这个世界都是坏人,所以不要相信。
周悦并不完全同意这样的假设。如果一个孩子认为整个世界都很危险,那么这个孩子就是在伤害别人。“我们可以使用其他方法,比如加强对儿童的性教育,让整个社区更多地参与这个问题。”
2021年9月,国务院印发《中国儿童发展纲要(2021—2030年)》,明确提出适龄儿童普遍接受性教育,将性教育纳入基础教育体系和质量监测体系,引导儿童落实正确的性别观念和道德观念;根据发育特点开展性教育,加强预防性侵害培训,提高儿童预防意识和自卫技能。
周悦说:“就像很多人转发我们的播客一样,有一天会有更多重要的人关注这件事。“在她看来,当更多的人加入到保育员的行列时,这个事业是有希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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