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昆山市,这些年经常在全国百强县霸榜,可在80年代初的时候,昆山县还只是排名苏州全市末位的农业县。
昆山逼着自己做了两件事:修路,先是公路,再是铁路和高速公路;代工,从手套、帽子等针织产品做起。渐渐成功吸引了包括日企在内的第一批外商。

1、谁还记得第一家日资企业
2023年苏州的GDP总量约为24650多亿人民币,继续保持“经济最强地级市”的称号。
虽然1984年苏州GDP约为120多亿人民币,但那时苏州已经有了走外向型经济发展的思路甚至决心,就差一把火而已——那时大部分欧美企业不是观望不前,就是无此计划。
1984年2月,日本苏旺你株式会社社长三好锐郎一行访问苏州,重点是考察和协商投资,意外地参观了本不在考察之列的昆山——那时候昆山还只是昆山县,直到1989年7月才撤县设市,结果看中了昆山。
而且日方一反谨慎有余、决策缓慢的常态,1984年7月就达成了协议:双方共同设立苏旺你有限公司,尽管规模极小,但却成为苏州的、也是当时江苏省的第一家中外合资企业。
2、信任与信心总是相辅相成
就苏州市区来说,作为行政区划之一的虎丘区——现在大家习惯上称之为苏州高新区或者新区,才是日企的最初摇篮,苏州工业园区以及工业园区的日企,那都是后来的事情。
苏州高新区是在1990年11月开发建设的,首期开发面积约为25平方公里,到了1992年11月,高新区被批准为国家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
任何愉快的合作,总是选在双方最契合的时候。
1991-1993年正是日本泡沫经济艰难且痛苦地进入尾声的阶段,大批日本国内的企业受制于内部高企的经营成本,希望到海外寻找更多新的生产基地——那时日本深耕多年的巴西、阿根廷等地区,情况也有些复杂,至少不再适合继续扩大投资及移民。
1993年,就在苏州高新区升级为国家级开发区不久,日本电波公司高级代表团来到到我们沿海地区考察了很久,没有看中广东、福建、浙江等地方的一些城市,而是选择了苏州——这是苏州第一家日商独资企业。
示范效应非常适用于日企,无需过多描述,只看一个数据即可:1994年苏州高新区的规划面积,由25平方公里扩大到约52.06平方公里。
3、苏州靠什么吸引大量日企
除了大家能一眼看到的地理位置、基础配套等等,当时的苏州有自己的诚意和决心。
还是以日本电波公司为例,这是一家为汽车、手机等生产精密配件的日企,当年他们详细考察沿海各地之后、最后决策之前,想到最深刻的却是苏州方面的表态:你们(指日方)只需要集中精力负责内部事务,外部的事情全部交给我们。
日本电波公司的决策人后来回忆,正是这种承诺,触动了他们最终落脚苏州。
事实也是这样,经过1994-1998年的几年发展,苏州高新区慢慢形成了良好的投资环境,而且越来越注重这些环境的保护甚至提升。
4、苏州日本人学校的来龙去脉
派驻海外的日本员工,一般不会只有几个月——除非特殊情况,比如相关投资计划突然中止、比如员工出现了严重的失误甚至错误,正常情况下,一两年以上是至少的,这也和日企的用工制度(传统)有很大关系,他们极少出现频繁跳槽的情况、他们多以资历来获得晋升。
那么做到日企中高层的,年龄一般不会低于40岁甚至50岁,一旦被派驻海外,他们更习惯、更希望带上家属尤其是孩子——这就必然涉及读书的难点。
2003年1月挺有意义:苏州大市范围内日资企业数量突破1千家——约1160多家。这一年的3月,苏州高新区、工业园区和昆山特意邀请不同规模、不同类型的日资企业进行座谈,就投资环境、服务水平、生活配套等问题征求意见。
日企其中一个痛点就是:没有可供日籍人员就医以及他们子女就学的场所。
次年即2004年6月,由苏州高新区投资近2000万元的苏州日本人学校奠基开建,2005年就开始正式招生教学。这也是江苏省首家日本人学校,是以日本政府实施的现行义务教育为基准,包括小学部、中学部,教师全部由日本政府文部科学省派遣。
当时、当地的媒体就全面发布过,常驻苏州的日籍人员也认为这是优化投资环境的大好事,解决了他们的一块心病。
另外,日本人学校并不只是我们这里有,感兴趣的朋友可以查询一下,全世界有多少。
5、40年日企投资的几个高潮
从1984年开始到21世纪初,日企对长三角尤其是苏州地区的投资至少有2次高潮和1次低谷。
1994-1996年是日企对苏州加大直接投资的第一个最为明显的高潮。
1998年则出现了一个明显的低谷——在亚洲金融危机的影响下,日本陆续从海外抽离资金回国,重点是从泰国、韩国等国家抽离资金,苏州只是有一点点影响,因为日企实在太看好苏州了。
所以风平浪静后的几年后,在2001-2004年,日企对苏州的投资再次出现高峰,即使中间有特殊情况的2003年也没能降低日企对苏州的信心和热情。
另一个重点是,日企投资往往对台商、韩商有着强烈的示范作用,毕竟那些年,台商、韩商主要还是跟着日企做配套。所以我们会发现,每当日企发起对苏州直接投资的高潮时,台商、韩商甚至东南亚的企业就会大量跟进。
比如2001年时,仅苏州高新区当年就新增25家日资企业,而且质量极高:包括了佳能、松下等世界500强企业,直接引资6亿多美元,同比增长一倍以上,占苏州高新区全年引资总额的50%左右。
这也引发了其他投资,比如跟日企相关的日料店、居酒屋等等,在苏州也得到迅猛发展,当时那条街不过200多米,比现在可窄得多,那时大家并不叫它日式风情商业街,也不会叫它淮海街,而是称为新区商业街。
6、从来不是剃头挑子一头热
苏州与日企从来都不是单相思或者一头热,这么多年下来,根本基石还是彼此需要、相互成就。
说起日本的海外资产和投资布局,大家都能聊得头头是道,可是,日本除了在北美和欧洲;在巴西和东南亚的投资布局之外,我们这里尤其在苏州,何尝不是日企的海外投资和资产布局呢?
没有包括苏州在内的海外市场、投资收益,日本经济这30多年会更辛苦,能挺过来,海外市场功不可没。
而且东南亚、非洲甚至南美洲的部分地区,由于极不稳定的因素,日资、日企多次交过学费,从此不敢轻易再进。
日企的特点之一就是:可以三年不盈利、五年甚至七八年不盈利,但需要一个稳定的预期,最终日企还是需要盈利的,没人愿意长期亏本。
而苏州的外向型经济能够发展起来,确实也离不开日企。在试探期时,日企向苏州转移的多以服装、鞋帽为主,苏州高度配合;在磨合期时,日企开始转移国内即将淘汰的工业产能,苏州继续高度配合;在深入期时,日企也会把一部分主流产品甚至研发功能转移过来,苏州更是高度配合。
苏州从1984年的120多亿,发展到2023年的约2.47万亿,GDP总量增长约200倍,全国排名第6;进出口贸易总额约为2.45万亿元,名列全国第4,尤其是出口总额约1.51万亿元,全国排名第3,仅次于深圳和上海。
结语
2023年3月,苏州高新区在东京举办春季对日合作交流会暨日资企业突破700家活动,又签下15个产业新项目。
2023年5月,苏州昆山开发区在东京举办投资说明会,再签约10个项目,总投资超过10亿美元。
2024年6月,苏州吴中区在东京举行投资情况说明会,现场又签下5个项目。
苏州日企40年,肯定不会总是一帆风顺、高歌猛进,总会有些波折甚至低谷,包括日本在内的外向型经济体,非常容易受到外部环境,尤其是地缘政治方面的影响。
但可以肯定的是,彼此合作、相互成就,不仅是苏州需要,日企同样也需要。而且经过了40年,经历了试探期、磨合期、深入期之后,新产品、新技术、新能源会是日企未来在苏州直接投资的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