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溪实现“文旅农深度融合发展”面临的挑战、困扰及对策建议
蒋学毛
近年来，作为“山乡巨变第一村”、人称“世界第一 中国唯一”而享誉全国的清溪村，是怎样通过深耕文化沃土，坚持以文化人、以文聚力、以文兴业，以此擦亮“文学清溪、文旅清溪、文明清溪”三张名片，从而以人文的魅力赋能乡村全面振兴？今后一个时期，如何强化顶层设计，找准清溪“文旅农深度融合”的切入点？如何保持清溪文化的原真性，在“保护优先”与“创新活化”之间寻求平衡？通过“文旅农”三者的深度融合，进一步助推清溪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可能会面临哪些挑战与困扰？带着上述一系列问题，本着“躬身清溪享书香 集思广益助发展”的情怀，最近本人深入该村进行了一次专题走访调研，组织了两次座谈交流，并在客观分析与冷静思考面临问题的基础上，试图提出自己的一些政策主张与不一定成熟的对策性意见建议。
一、基本情况
该村位于益阳高新区谢林港镇西南部，毗邻中心城区，总面积11.93平方公里，有60个村民小组，户籍人口7222 人，常住人口9650人，是我国著名作家周立波的出生地及其长篇小说《山乡巨变》的创作背景所在。近年来，该村相继被评为中国幸福村、中国绿色村庄、中国清溪村红色遗产名村、中国特色村、全国文明风景旅游区和国家4A级旅游景区等。
在中共益阳市委、市政府的坚强领导下，通过市委宣传部和益阳高新区的精心规划和大力扶持，清溪风景旅游区经过前后近十年的努力，目前已基本完成周立波故居的提质改造，建成了中国当代作家签名版图书珍藏馆、21家清溪书屋以及书香民宿等一批重点文化项目，打造了连环画长廊、清溪荷塘、立波梨园等14个景点，开发了清溪剧院、精品清溪里民宿、映山红花谷、露营营地等优质文旅项目。同时，该村巧借周立波故里这一独特的文化资源，在中国作协的大力支持下，利用全村核心区的民居建筑，改建成了立波清溪书屋、王蒙清溪书屋、贾平凹清溪书屋、梁晓声清溪书屋等21家特色书屋，形成了全国唯一的一片集中式乡村书屋群落。自2022年7月正式对外开放运营以来，这21家书屋先后接待全国各地游客达50多万人次，书籍总销售额近47万元，带动村级集体经济增收近170万元。同时，该村持续做优“文化+”旅游新业态，结合本地文化特色，依托清溪剧院等平台，举办“花鼓戏剧节”“清溪村晚”“文化进万家”等特色文化节会活动，持续提升该村文化旅游热度。在此基础上，植入生态观光游、农耕文化体验等多元农旅业态，开发文学村落民宿、文学研学实践基地、户外露营基地、产学研开心农场等“微旅游”市场，形成多条旅游服务产业链，有效推动了全村一二三产业的深度融合，高质量发展。2023年，全村年吸引游客人数已突破120万，还招引400 多名“新农人”“土专家”返乡创业，带动村级集体经济年创收多达120万元，就近就业村民的人均年收入已突破5万元。 同时，通过“清溪文旅”发挥龙头带动作用，推动整个谢林港镇邻近各村（社区），特别是与清溪村相邻的天猫山村和云雾社区等同向发力，形成“一村一特色”的旅游品牌，引得八方游客纷纷前来观光打卡，实现了全镇乡村旅游与乡村振兴共融共进，放大自然生态优势，打造休闲体验亮点，从而不断发展壮大益阳全市近郊的乡村旅游版图。
二、面临的挑战与困扰
近年来，随着我国经济社会发展和人们生活水平的普遍提高，在乡村发展文化旅游业，已成为推动乡村全面振兴的有力抓手和有效途径。“文旅农融合发展”就是在此背景下应运而生的一种新型乡村发展模式。它将文化、旅游与农业进行深度融合，以实现资源共享、优势互补、协同发展的目标。这一成功尝试，是指将某一乡村独具魅力的文化元素、旅游景点与农业资源有机结合起来，通过资源共享、互补和深度融合，创造出具有地方特色的文化产业、旅游产品与特色观光农业，实现乡村振兴和经济社会全面发展的愿景。
目前，文旅农融合发展己成为一些地方助推乡村振兴的一种新趋势。“清溪文旅”率先通过这一新尝试,一方面挖掘出自身独特的文化底蕴和资源，吸引更多的游客来到清溪，促进了该村旅游业的发展；另一方面，文旅农融合发展，改变了该村农业的传统发展模式。通过文旅农三者融合，可将该村农产品与旅游体验有机结合，打造出有文化底蕴和吸引力的特色旅游产业链。比如，清溪布局的名家书屋、农家乐、采摘园、精品清溪里民宿、映山红花谷、露营营地、乡村集市等一系列旅游项目，吸引大量游客前来参观体验，推动了该村特色文化的保护传承和旅游与观光农业的共同发展。但由于多方面的原因，清溪实现文旅农深度融合确实还存在一些亟待解决的问题，主要体现在：
1、清溪“文旅农深度融合”的整体规划缺乏前瞻性。表现在：由于前期缺乏整体规划和科学布局，导致资源开发不尽合理，项目缺乏特色与创新，旅游产品与服务项目单一与同质化现象严重。比如，投资较大的“清溪剧院”项目，因位置较偏而导致运营效果欠佳。加之，整个景区在旅游服务设施方面，传统经典元素与现代时尚元素的相融与搭配缺乏互补，其休闲、观赏性仍显薄弱与单调，导致对游客的吸引力不够。同时，建成区内能够挽留游客的餐饮、娱乐、住宿设施与环境，其档次有待进一步提升。目前，娱乐与体验项目单一，景区少有针对远道而来旅游者需求的游客集散中心、高中档次旅游酒店等，因而从整体上根本无法满足旅游接待服务的一般要求。
2、“清溪文旅”统一、高效的运营管理机制不够健全完善。表现在：景区内外管理的协调性缺失，导致多头管理、效率低下，大大降低了游客的满意度。各服务项目运营的市场化程度不一，部分景区从业者多从自身利益出发，各行其是，竞相开发，甚至漫天要价，无序竞争，使景区游客的体验及其文旅农融合发展，在“软环境”方面存在不尽人意之处。从而，导致远景发展规划难落实、景区良好的内在形象难塑造、宣传推介难统一、管理服务难到位，公司运营的效率效益难提高。
3、“文旅农深度融合发展”至今仍然主要停留在口头与表层。表现在：“三者融合发展”的项目单一，缺乏能发挥支撑作用、具备核心竞争力的龙头项目。且目前仍然主要依赖政府投入，多元化投资渠道不畅，致使运营公司的经营体制机制不活，难以激发社会力量参与“文旅农深度融合”项目开发的积极性。同时，在整个项目开发和运营过程中，缺乏发掘潜力和创新产品的强烈意愿与内生动力，导致整个景区经营管理粗放、低效的现象十分普遍。
4、“清溪文旅”自身的“造血”功能严重不足。表现在：“文旅农深度融合”产品与服务项目的营销力度不够，产品与服务项目的包装和整体性欠缺，导致“清溪文旅”的整体运营效率和效益不理想。“酒香也怕巷子深”。好的产品与服务项目，只有通过积极的营销推介，才能尽早尽快占有市场，产生效益。近年来，虽然通过积极争取各级政府及其有关部门的支持，通过举办旅游文化节，加大了媒体宣传、推介力度，并通过旅游中介等渠道，大力开展产品与服务的推介与营销，整体经营状况在逐年好转。但大部分产品与服务项目的具体运营和管理人员，很少主动出击，积极策划与组织开展具体营销活动，并自发形成系统的营销模式。由于营销策划不够主动与系统，营销手段缺乏力度，使得一些中远距离的游客对“清溪文旅”的新建项目知之甚少。加之项目单一，游玩、购物及活动设施不够配套齐全，因而严重影响新建文旅项目的运营成效，导致清溪文旅自身的“造血”功能仍十分薄弱。
5、“文旅农”深度融合项目的开发与运营人才严重不足，从业人员的整体素质有待进一步提高。从“清溪文旅”项目开发与运营队伍整体素质来看，专业的营销策划、营销管理和导游讲解人才，特别是整体项目运营人才，可谓极度匮乏。据反映，清溪文旅公司现有部分人员的业务水平偏低，整体运营人才亟待通过引进、培训和提高，才能尽快提升队伍的整体活力与运营效率。
6、响当当的“文学清溪”作为“中国文学之乡”的重要展示阵地，在体现当代“本土”浓厚文学氛围及其创作人才辈出方面，显得严重不足，甚至已被完全忽视。表现在：近30年来益阳本土涌现出来的一些现当代知名作家，如原市文联副主席、曾在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过《水灾》《办事处》等多部有一定影响长篇小说的“本土”作家刘春来，其作品都没有能够在“清溪书屋”，包括“人民文学出版社书屋”等处，获得充分展示的一席之地，而叫他本人深感无奈和遗憾，也令当地一些知情的参观游览者唏嘘不已。
三、路径选择与对策建议
今后一个时期，我们首先必须尽快明确实现清溪“文旅农深度融合发展”的路径，确保资源有效整合与利用，才能始终保持该村文化的独有魅力，维护良好生态环境，实现“文旅农”三者的可持续融合发展。因而，建议实现深度融合发展的路径为：
一是文化活态化。独特文化元素是清溪的灵魂，是吸引游客的最重要因素。因此我们要深入挖掘其文化内涵，使清溪的独有文化遗产以“活态化”方式呈现在游客面前，让游客在观光旅游中受到清溪文化熏陶，并深切感受到其独特的文化气息和视觉魅力。同时，必须在“保护优先”与“创新活化”之间寻求平衡。可针对该村丰富的农耕文化遗产，采取活态化方式，全面展现该村独特的民间技艺和文学艺术作品。这不仅包括传统的手工艺展示、农耕文化体验，还应包括当时当地节庆、民俗活动的深度挖掘、传承与保护，让游客在活动参与中体验该村文化的独有风格。
二是旅游体验化。为满足游客的向往和好奇，要精心设计一些丰富多彩的文旅体验活动。同时，设计多样化的乡村旅游产品，通过农事体验、手工艺品制作、乡村美食品味等方式，使游客能够深入该村农家生活，体验农耕文化，让广大游客在休闲度假中亲身体验到乡村生活的乐趣，加深对该村文化的理解和认同，增加游客的参与感和归属感。
三是农业现代化。主要是借助现代科技手段，推动全村农业现代化发展。通过建设智能温室、现代农业产业园，推广果蔬无土栽培等技术，在提高该村农业生产效率的同时，打造具有未来感、科技感的独特农业景观，全面提升“文学清溪、科技清溪、旅游清溪”的吸引力。同时，借助互联网与大数据技术，不断优化文旅产品设计及其营销策略，从而全面提升旅游服务的质量和游客满意度。
其次，进一步理清发展思路。我所主张的发展思路是：
——谋长远、定目标，突出规划引领。通过规划，明确长远发展的愿景、布局和路径。并在此基础上，制定短期的年度目标和任务清单。根深方能叶茂。只有突出规划引领，深入挖掘、保护、传承和发展清溪文化，尊重市场规律，循序渐进，厚积薄发，才能逐步汇聚发展成效，才能使清溪的文旅事业欣欣向荣。在文旅事业发展中，要保持清溪文化的原真性，深入挖掘优秀传统文化蕴含的思想观念、人文精神、道德规范，充分展现清溪独特的文化魅力，激发文旅农深度融合的新动能，持续增加“文学清溪、旅游清溪”的吸引力、竞争力。同时，用舒适惬意的清溪自然景观打动游客，用不可复制的清溪历史和文化留住游客。
——昂龙头、壮龙身，优化发展布局。围绕“文学清溪、文旅清溪、文明清溪”和“山乡巨变第一村”的响亮名片，打造业态更融合、内容更多元、联系更紧密的清溪核心旅游区。并发挥“清溪文旅”这一龙头的辐射和带动效应，初步创建谢林港镇国省级旅游度假区。以清溪“文旅农”深度融合、率先发展示范片为重点，在生态环境、基础设施、村庄建设、产业培育等方面，全镇邻近各村（社区）必须同向发力，推动全镇乡村旅游与乡村振兴共融共进。同时，放大自然生态优势，打造休闲体验亮点，不断发展壮大益阳全市的乡村旅游版图。
——强招商、重特色，丰富产品供给。立足该村文旅资源特色、市场需求动向和产业发展短板，加强强链延链补链的研究分析，精心谋划招商项目。围绕重点景区游线、产品提升，生态民宿、主题酒店等接待设施，农特产品精深加工、文娱演艺、研学实践等配套产品，开展精准招商、主题招商。同时，加强项目的跟踪服务，加快项目建设的进度。在整个招商过程中，一定要加强项目评审，严格准入条件，注重招引有专业背景、有实力、有情怀的投资主体。在核心优势资源的开发中，对不符合规划和生态环保要求、低水平开发、重复建设的项目坚决抵制，绝不允许在清溪搞盲目开发建设。
——聚要素、强保障，提升发展动能。一是健全发展机制。主要是加强开发区域内的协同，推进资源共享、线路互通、市场共建。二是加大基础设施投入。要整合项目资金，做强政府旅游投资平台，实施基础服务设施提升工程。要逐步完善旅游服务中心、旅游驿站、景观道路、自驾营地等配套建设，尽快补齐基础设施短板。三是落实激励措施。制定并落实品牌创建、产业招商等奖励扶持政策，充分激发市场运营活力。
再次，针对上述发展思路，我的对策建议是：
第一，强化顶层设计，找准“文旅农深度融合”的切入点。近年来，随着乡村旅游业的兴起，单一的产品形态和旅游模式已无法满足游客多元化、个性化的需求。文旅新产品、新业态、新场景不断涌现，为乡村旅游业的兴起提供了更多符合游客需求的优质产品和服务，带来了有深度、有广度的文旅农融合体验。“清溪文旅”应尽快把握和适应这一新的发展趋势与要求，强化顶层设计，找准切入点，努力在创新体验式文旅产品上下足功夫。“清溪文旅”要依据自身资源禀赋，精心策划和组织特色文化体验活动，增强该村文化的影响力和吸引力，满足游客深入了解该村优秀传统文化的需求。须知，随着时代的发展进步，一个地方特别是乡村谋求发展进步的手段，已不再是靠“跑马圈地”，盲目跟风抓项目，争投资、搞建设。我们必须从过去抓发展一味依赖“资本驱动”，转变成主要依靠“公司十农户”的运营驱动；从过去单纯“跑马圈地”，转变成对一个个文旅农深度融合项目的“精耕细作”。因此，我们必须切实转变思维方式，摒弃传统的路径依赖，强化顶层设计，通过进一步完善景区项目建设的整体规划，精心挑选与打造一批具有支撑意义的龙头项目，使之真正成为实现“文旅农深度融合”，助推“清溪”经济社会全面发展的切入点。
第二，科学规划引领，高起点培育“融合发展”新的增长极。要通过科学合理的规划，明确“清溪文旅农”深度融合，长远发展的愿景。要在创新互动式文旅产品上下足功夫，通过组织民间艺术表演、传统节庆、群众性文体等文化互动活动，用传统民俗拉动旅游，让游客与当地农户进行深度互动，从中获得更真实、有深度的文旅体验。要在个性化文旅服务上下足功夫。深挖当地文化生态资源，满足游客个体需求，打造个性化的旅游服务，为游客量身定制行程、推荐当地特色活动和美食等。同时，以更加丰富，有深度、有特色的文旅体验，满足游客多元化、个性化需求，从而高起点培育“融合发展”新的增长极，打造 “清溪文旅农”深度融合发展新引擎。总之，要力求通过3-5年的努力，在清溪核心旅游区除满足一般的“吃、住、行、游、购、娱”旅游六要素之外，还必须在“文、商、养、学、闲、情、奇”要素中，进一步侧重“文”的整体发掘、传承和发展。在项目开发上，应实现由点到面的转型，通过加强“快进慢游”的交通网络建设，更加丰富游客的旅游体验。真正把区位优势和资源优势转化为市场和产品优势，从而推进整个清溪旅游景区迅速提档升级。
第三，创新运营机制，强化“清溪文旅”自身的造血功能。新时代新征程，我们必须通过推动清溪优秀文化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以此促进该村文旅农深度融合发展，赋能乡村全面振兴。文旅农深度融合发展，首要的是“文旅农”三者必须符合系统性、整体性、协同性发展要求，重视文旅农资源的整合优化以及文化旅游业与其他产业的融合互动。推动该村文旅农深度融合发展，需引入“文旅+”理念，推进全域统筹规划、合理布局、服务提升和系统营销。为此，我们必须从创新管理运营机制入手，在不断优化资源配置的同时，充分发挥清溪文旅集团特别是其投资公司的作用，彻底改变政府包投、包办的初始做法，实现从“政府主导”向“政府引导、市场主导”转变。加大招商引资力度，并积极探索采取同知名旅游企业合作或委托管理运营的新途径,以此深度激发公司化运营新活力。同时，全面整合清溪的文旅资源，努力在该村探索出一条产业集团化、经营规模化、管理运营专业化公司化的新路子，从而切实增强“清溪文旅”自身的造血功能。
（作者系益阳市老科协宣传分会会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