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观 罗之飏
相信很多人都曾有过“隔行如隔山”的经历，那感觉就像——
隔了一座山！
如果当时感觉还不明显，来看看这几个经典it笑话：
一、问：为什么程序员总是分不清万圣节和圣诞节?
答：因为oct 31 == dec 25!
二、一个sql query走进一个酒吧，它走到两个table前问，“can i join you?”
它经典吗？
它可以经典。
你看得懂吗？
……
看不懂没关系，因为这三个笑话只有熟悉c、sql等电脑编程语言的人才看得懂，是只属于专业人士的娱乐。
不过，这并不妨碍我们“跨过那座山”，去了解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最近，川观罗就去一家名为成都中科合迅科技有限公司的企业，进行“跨界”采访。
这是一家主要研发国产软件开发平台的科技企业，其基于C++语言的工业软件开发平台“合迅智灵”在多个领域广泛运用，公司的核心目标在于：
讲“中国话”，让工业软件开发平台自主可控。
当天，在和公司董事长朱谨颋长达数小时交流后，让自封中文6级水平的罗明白了一个道理——
跨界采访的好，还是不跨界！
01
问：什么是软件开发平台？
答：开发软件的平台。
你看，这就是“废话文学”的特点：说了，但又好像没说。
手机、电脑、汽车中控台等智能设备上的软件，比如微信、音乐播放器、美颜相机、都是用这些平台开发“创造”出来的。
软件开发平台本身也是一种软件，种类繁多，要“生产这种生产软件的软件”，需要用到不同的电脑编程语言，比如c、java、python……
这其中，C/C++言堪称最古老、最基础、使用频率最高的电脑高级编程语言，它广泛运用在需要人机互动的工业控制软件的开发中。比如，汽车中控台上的仪表盘软件，就是用c++语言编写的应用程序开发软件“Qt”来开发的；工业设计人员经常使用的渲染软件3Dmax也是用这种语言编写的。
在讲“中国话”之前，成都中科合迅是一家讲“外语”的企业——2013年成立初，主营业务是使用国外开源的软件开发平台接一些软件开发外包业务。
比如，这台机床需要安装一款可以控制升降的软件，就可以交给中科合迅来做。
中科合迅在成都的办公场地（受访者供图）
由于商业布局调整，2014年，某国外开源软件开发平台位于成都的中国研发中心撤离，这让中科合迅看到两个机会：
把该开发平台的技术团队挖过来，培育自己的技术团队；自主研发一款国产的开发软件，拓展市场。
前一个，中科合迅当年就做了；后一个，就是中科合迅讲“中国话”的开始。
“开发软件自主可控其实一直有需求。”朱谨颋回忆，公司成立之初，很多客户在用国外开发软件时，都会请中科合迅来做芯片适配，以让它能在国产设备上更好地运行，“于是我们想，与其老是帮别人做优化，还不如自己研发一款本土造、本土用的软件开发工具”。
而真正让中科合迅下决心讲“中国话”，是源自一份国内权威机构做的某开源软件开发平台的安全评估报告。
报告显示：该平台内含高危高风险漏洞11个，中风险漏洞是220个，低风险漏洞480多个。
这让中科合迅倒吸了一口冷气。
“开发软件自主可控的需求肯定会越来越大，特别是在涉及安全的领域。”朱谨颋谈到。出于这种认识，中科合迅开始“两条腿”走路——继续承接软件开发外包业务，维持公司运转；专门抽调团队，基于以前的业务经验基础和未来的市场需求，研发用C++语言编写的国产工业软件开发平台，形成公司的核心竞争力。
这便是中科合迅的可视化工业软件开发平台“合迅智灵”的由来。
02
如果把智能设备上的芯片、软件等比做人体器官，开发软件就是血液，负责支撑整个人体运行。
从讲“外语”到讲“中国话”，其难度堪比把一个人的血液全部换掉，还不能影响他的健康。
趁着一次会议机会，当中科合迅把这个想法告诉中国工程院院士倪光南时，对方第一反应是——
“为什么是你们一家民营企业在做！
”
朱谨颋说，在倪院士看来，开发软件自主可控，投入大、周期长、见效慢，对一家民营企业来说基本上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目前，基础性的软件开发工具仍然多选用国外商用软件或国外开源软件，这些都掌握在外国公司或开源软件基金会手中，就像芯片一样，国产基础软件开发平台是我国整个计算机领域的短板。”
到底难在什么地方？
在和朱谨颋就此话题讨论了半天后，罗想起了祥林嫂逢人便讲的那句话：
“我真傻，真的。”
和往期采访经常会出现的情况，这个真的是——
文科生听不懂的知识。
朱谨颋说，受制于知识产权保护，中科合迅要研发国产工业软件开发平台，不能简单地模仿某个国外软件开发平台，而是要有样学样地“完全重构”。
什么意思呢？
“合迅智灵”最新版本目前有800多万行代码，其中400多万行代码是中科合迅在前7年的业务中，技术沉淀下来的，而剩下的300多万行依然是用国外软件开发平台的开源代码，要“完全重构”，就得把这部分代码完全替换掉。
这绝不是请程序员加几个班就能完成的！
中科合迅的可视化工业软件开发平台“合迅智灵”（受访者供图）
朱谨颋说，这部分代码中有很多别人的独有技术，比如跨操作系统、跨芯片运行技术，图形图像处理技术……要完全绕开这些技术，“另起炉灶”还要达到同样效果，其难度类似——
你知道“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这句诗写得好，然后让你写个类似的，还要达到同样效果。
“既然认定了这个事有价值，能做，那就做，第一个螃蟹也要人去吃是吧！
”朱谨颋说。
03
从2015年“1.0”版本到目前的“4.0”版本“合迅智灵”，中科合迅工业开发软件国产化的梦想正一点点实现。
2015年初，中科合迅先是将原开发平台上使用的插件挨个国产化，等这个过程走完后，2019年，公司提出“三年计划”，力争通过两个三年，把核心的“土壤”也全部更换，实现C++语言的工业开发软件“100%”国产化。
朱谨颋把这个过程比做类似种树：先把苗木换成国产的，再慢慢把整个土壤也换掉。
种下的树已经“开花结果”。2018年，中科合迅年产值首次突破亿元，近两年，企业将利润大量投入研发，年产值稳定在1.5亿元左右，并和国内关键信息基础设施领域的多家头部企业有长期稳定合作。
目前，“合迅智灵”能支持22种主流的国产操作系统和数据库适配，多种主流芯片全部兼容，在航天、核能、电子三大领域都有很多应用。
“用c++语言编写全国产的工业开发软件，我们是国内第一个。”朱谨颋说。
2020年，中科合迅讲“中国话”的路上，还发生了一件“里程碑式”的事件：和中国核电工程有限公司签订了10年的战略合作协议，帮助其建立核电站的核电工程数字化中台。
“在国内可以说是前无古人的项目。”朱谨颋说，核电机组是超级复杂的系统，一个百万千瓦级的核电机组就有100多个建构筑物、350多个系统、几十万台设备、不计其数的零部件、百万份图纸和文件、数百万亿个参数，数据复杂繁多，有各种数据规格和接口，“要把这么复杂的系统整合到一个自主可控到国产软件平台上，难度不言而喻。”朱谨颋谈到。
中科合迅签署战略合作协议（受访者供图）
即使“大单”在手，国产之路仍困难重重。
“目前最大的困难是行业生态不完善。”朱谨颋谈到，国产工业开发软件从研发、使用到维护、完善，整个上下游产业在国内才刚刚萌芽，作为“先行者”经常会感到“充满未知”的孤独。
在经历人才流失、资金断裂，股东把房产抵押，连公司财务总监也跟着一起抵押贷款后，朱谨颋认为，支撑他们在这条有终点但却不知何时能到的路上继续前行的，是情怀！
这让罗想起了那句著名的“中文6级”句子——
“希望是本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这正如地上的路；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编后
成都科技企业多，评价维度也多。从科技企业相对集中的新经济领域来看，能入选国家重点支持专精特新“小巨人”的企业和成都市新经济“双百工程”可以视作优质企业，入选这两个名单的企业很多，但能同时入选的并不多，剔除相同领域，总共也就10家左右，这也是我们这组发布的初衷：关注典型，优中选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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