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当年参加招聘考试并被录取入职南京日报社的十个人之一,如今已经退休10年了。
曹书良是当年报社招聘工作主要召集人和考官。细看曹老的文章,其中有组织考生对当年6月27日报纸进行“评报”和采访下关农贸市场、中央商场夜市(复试内容之一)的描述,至今已经整整40年了。
这是从报社“考官”的视角看待当年招聘工作的真实记录,弥足珍贵。

今日再逢6月27日,作为当年的考生,将曹老的文章重新转载在这里,以表达我对他的崇敬和怀念。
《广场》杂志封面。
唯才是用 报业兴旺——记南京日报一次编辑的招聘活动
曹书良
他们十个人全是报社的精英和骨干。
起初,他们在原单位有的是部门领导,有的即将被提拔为单位的领导,有的已获得了研究生的学历,但是为了南京日报的发展,他们毅然放弃了原单位的优厚待遇,投身到战线上来。想起那次招聘他们的过程,至今仍感到十分地欣慰。
那是1984年,当时我受前总编刘潮的委派,向社会招聘10名从业人员。消息传出后,有些熟人、老通讯员前来套近乎、探路子,为了使招聘工作做到“公开、公平、公正”,选出真正有利于办报的人才,我们确定了两项基本原则:一是“托关系”的来函、来信统统放置于一边,基本上不拆看、不回复;二是试卷按交卷先后的顺序当场编号、当场评改、当场宣布考试结果,杜绝一切的猜疑和妄论。
考试分笔试(包括对1984年6月27日本报版面安排等意见)、现场采访、口试(分才思反应、谈吐言论、知识面、应聘态度等10个方面评分)三个阶段进行。
笔试卷中,我们从政策、语法修辞、篇章结构的逻辑性等27个方面设置了一些陷阱。全部或大部找出陷阱并予以改正者算通过,否则即淘汰。这主要是考查应试者的政治水平、社会知识面和对事物的判断能力,即能否衡量出事物的价值。至于辞藻水平及写作技巧如何,我们并不介意,因为这在以后的采访实践中,可以逐步提高, 日臻完善。
现场采访分两阶段进行。一是白天去热河南路南段牧副业土特产品贸易中心。当时这个路段工程全长610米, 路幅宽30米,要求回填土方7000多立方米,铺设下水管道810米,计划一个月内全部完工。由于时间短、工程量大、条件艰苦,有些设施还不完善, 许多商家住在热河路,却要到热河南路来经销,而路段上又没有厕所,诸此不便之处显然会污染环境,是留不住人的,这便是采访中的陷阱。应试者大多从市容、商品、商家、工程建设等处落笔,只有王增陵在发布中的最后一段写明:“不过, 这里没有厕所,不太方便”,挖出了这次采访中的陷阱。于是中午在下关区委宣传部安排的进餐前,当即宣布他是本次采访的第一名。
另一次是晚间采访中央商场(人民商场)的夜市。规定晚上九点打烊时,在商场大门口交卷。下午时,一名戴姓女生请假说她家里有急事,离不开身,可能要晚来一会。实际上她来时已8:45左右,她问“怎么办?”我答“九点钟打烊, 交卷”。她听完,转身便走。九点多钟交卷时,我一看她写的是商场大门口附设的一家24小时营业的小店(类似于现在的超市便利店),便公布她为此次采访的第一名。许多人不服地问道:“她既未进商场采访,发布又未写完,凭什么评为第一名?”我答:应变能力是最重要的素质之一,如果外出采访,采访对象、当地环境发生了变化,要是缺乏应变能力,便无法完成发布任务。她在只有十来分钟的情况下,临时改变了采访对象,却又没有违背采访主体中央商场,应变能力是强的,应当评为第一名。后来此人经我们同意后,另被江苏电视台招走。
口试中有一个问题是: “如果你被录取,到报社想做什么工作?”一名下关航运局的考生本来笔试的成绩还不错,他答“做”。我告诉他: “不,是当校对,而且要上夜班,经常是凌晨两三点钟下班。”他说,“那不行,干不了”。 我问:“为什么?”他说“喜欢白天写稿,晚上睡觉,不能熬夜, 因为身体受不了”。
过去界有句行话:叫做一个人可能当好“好总编”,但不一定能当好“好校对”。因为校对是杂家,要通晓上下古今中外多方面的知识,即使你不喜欢这篇稿件,那也得硬着头皮校下去,并且还要把好关,不能出差错。所以老一辈的编辑、,例如人民日报,新人进报社时,不论你是什么学校毕业,学的是什么专业,大多是先从校对干起,然后再学习版面安排。在“一专多能”的方针指引下,大约二三年,就要换一次发布阵线,这样十余年后,便可成为一个“通才”。由于他缺乏对知识的基本了解,更重要的是自我屈才、 怕苦,于是我很抱歉地答复他:“你落选了。”
另一名应试者答题时, 和我谈起了美学。我在大学里学的正是美学和艺术鉴赏,即使他谈得比较肤浅,但我觉得他知识面广,人很活络,谈吐、 处事能力也不错,适合于当,于是便录取了他。
调高登岗进报社时,碰到了难题。他当时是山西路新华书店的营业员,而且还是临时工。市委组织部很不高兴,说, 规定你们必须招聘在职人员, 怎么把临时工招进来了?我们回答,在三种考卷中,他交卷都是前四名,而且年龄最小, 反应快,成绩也不错,有培养前途。最后市委组织部终于松了口,把他调进了报社。现在此人已去了美国。听说也在报社工作。
此次招进的十人,大部分都成为报社的业务骨干,为南京日报的发展都做出了很大贡献。
(作者为南京日报退休干部)
广场2008年第6期
【注】以下是美篇《老党员风采——曹书良》,发布于3年前。时值建党103周年到来前夕,通过重温,让我们缅怀逝者,不忘初心。
2021.6.24(星期四)多云 23-33摄氏度
今天下午4点半,胡健书记再一次叩响曹老曹书良的家门——昨天上午11时,集团党建办公室王成凡和老胡、贾小平、孙洁来过,专门为曹老送“光荣在党五十年”纪念章,可是敲门没人应。
更要命的是手机也联系不上。
今天敲门依然没有应答。他家楼上的邻居火师傅见状,主动和我们“交流”,说老人太可怜了,昨天下午看到曹老去医院挂水,无人陪伴,手上还拎着一只导尿瓶。
“幸福的家庭总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胡健感慨。
真是祸不单行。他的大女儿最近被查出不幸患了胰腺肿瘤,住在医院里命悬一线,由他老伴在医院陪床。儿子没有工作,精神也不大好,整天闯祸。
曹老的手机总是打不通,他也不用微信。
邻居说,曹老可能又去医院挂水了。于是,我俩就在楼下院子里、马路边“板等”,东张西望;老胡还去路边店买了一包香烟。电话也打个不停。
突然,我的手机响了——是曹老打来的,喜出望外!
接通后赶紧说:“曹老,我和胡健在你家门口,你在哪里?” 电话中只听到他说了一句:“我听不见!
”就再也没有回音了。手机接通后的计时显示一直增加着。“你把手机交给身边的人,请他传话……” 可任你说什么,依然没有回音。曹老会是在医院挂水吗?会是在回家的路上吗?或是在家里?我们甚至在商量是不是明天一早7点再来。
报着试一试的心理,我们第三次返身上楼,使劲敲门,“嘭!
嘭!
嘭!
” 越敲越重,简直就是“拍门”了——终于,门里传来曹老的回应声!功夫不负有心人。
曹老见面就道歉——他说话的意思表达还是清楚的。
拿到了纪念章,他很开心。
胡健还告诉他,集团党委在“七一”前,还会转账2000元到他的银行卡上,那是市委慰问困难党员的钱。
曹书良感谢党组织对他的关心、关怀。
在党的百年华诞之前完成为本支部老党员送纪念章的任务,我们终于安心了;可看到曹老这样的晚年生活,更是让人心痛!
我们在思考,我们能怎样帮助这位现年已经89岁的老人呢?
曹书良,南京人。1932年2月10日出生,1960年7月参加工作,1971年1月13日入党。
曾在内蒙古日报社和南京日报社工作。主任编辑。处级干部退休。
曹老光着上半身,腰间还捆绑着腹带——疝气手术不久,伤口愈合需要“固定”;手上提着一只导尿瓶。
因为耳背,胡健要凑到曹老的耳边讲话。
2012年当年的退休一支部组织游览沙家浜的留影。(胡健提供)
曹老夫妇。
这是2011年游览杭州西溪湿地公园的照片。(胡健提供)
老伴。
★ 曹书良著《镜前集锦光画录》
这是曹书良最近编著的《镜前集锦光画录》封面,由江苏凤凰美术出版社出版发行。
书的扉页是《作者简介》。
《作者简介》上的照片,拍摄于2011年。
曹书良收藏林散之书法。
萧娴书法赠曹书良。
作者(曹书良)书法。
书中,可以看到曹老自己的身影。卫岗隧道开通前,先请市民参观。(原书照片说明,以下同)
标题为《万变不离其宗》。曹老不乏幽默。
1998年,石头城下洪水入门,居民相信政府定能解决水患,稳坐家中,自得其乐(胶片翻拍)。
全球公认:日出,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