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东、西方园林景观艺术通过相互学习与借鉴已高度融合,但要更好的进行发展与传承,还需要真正深入理解其从古至今的发展脉络与轨迹,剖析每一个阶段中,推动其发展的条件以及制约其发展的因素。

经常在讲到景观庭院、园林绿化,人与动物、植物与建筑之间的生态关系中都会涉及到一个问题,就是东方园林与西方园林在材料、表现手法、表达的含义与使用功能上有何相同和不同之处?为什么?
我们先从人的角度来分析
园林景观的最终呈现的结果是为人们的生活服务的,这一点毋庸置疑。首先,最早园林景观的出现就是在宗教场所及建筑中,其存在的意义就是为权贵服务。其次,园林景观跟建筑有着密切的关系。在全世界最早出现的、比较经典的、当下所留存的建筑主要集中在环地中海地区,尤其是古埃及、古印度、古罗马、古巴比伦一带,那里存在着大量宗教气息的建筑与景观,包括广场、以及园林的布置基本上都遵循非常规矩的对称法则。那么它具体想要表达什么?
人的创造力基本是源于对事物原有印象的延展。
众所周知,大面积的草原往往形成于高纬度区域,而西方的古典的建筑和园林大多也都建立在高纬度地区,所以根据环境特征,运用了大量的草地以及比较规则的几何图形来构图,同采用了大量的弧线,因此表现得非常精致与华贵。
但如果外部的园林景观也装扮的同样精致的话,则会显得极其繁杂。因此西方园林景观在布置的时候,往往会用大量的草皮和规则的几何图形来表达外部布景,这样可以从一定程度上避免审美疲劳。
我们重新梳理一下。
第一点,宗教是一切艺术的源头。艺术从一开始,特别是这些看得见的艺术或者说实用实相艺术,都是为了服务于宗教而存在的,甚至包括文字、图像、雕塑也都是为宗教服务的,因为宗教早于政治、早于哲学、早于艺术与科学。
第二点,西方园林的发展是先于东方园林。根据社会发展史、人类进化史或者文明史我们可以得出西方园林的发展是先于东方园林这一结论。人类从非洲的迁移,有着几条路线,是沿路迁移到的东方,而不是就直接从非洲飞到东方、飞到亚洲。
第三点,通过东方园林与西方园林的对比,他们的共同之处在于最终表达的意境:舒适与宁静。西方园林,用草地跟几何图形就能表现出格外的静谧与开阔。
那么东方园林是用什么表达这种感觉的呢?东方园林,他没有大量的草地怎么办?我们知道,东方园林的经典建筑都不在高纬度地区,建筑水平也落后于西方。在同一时期,通过查阅世界的经典建筑名录便得以体现。东方园林真正有高水平建筑,几乎都趋近于近代。东方园林多以山石、借景为主,其次就是水体。东方将大量的山体融合进了景观以表现舒适与静谧。
那么我们怎么理解日本园林呢?
日式园林
日本园林是用白沙来表达水,水面这样的表达其实有几层意思。第一水面是运动的、流动的,草皮在风的作用下也是在不停的运动,动中取静,静中生动,活灵活现。光与影在美术构图上是极为重要的,如果一个经典的园林景观作品当中没有光与影的表达,没有通过大量的水面来表达画面的丰富感,那么就不能称之为一个合格的作品。通过分析东、西方园林,我们发现东方园林与西方园林通过水面、草地、建筑、借景都起到了调节整个生态系统的一个作用。一个园林景观作品里面蕴含了太多的东西包括宗教的、哲学的、生态的、美学的、空间构造的、人与动物。我们通过古画可以看出中国的古典园林是通过水以及其他动物,如鱼、虾等来起到调节自然的作用。水的肌理、水的感觉,可以让人的内心沉静下来,草地也能带给人平静之感,让人觉得舒坦、不压抑、不焦虑。所以说整体来讲不管是东方园林西方园林最终在追寻一个什么东西?那就是——静与境。透过日本园林、中国的皇家园林以及西方的古典园林,我们可以看出它们无时无刻不在表达“静”。按照当下的东方哲学思想来解释,就是:静能生定,定能生慧。然而,当下我们在营造庭院或者营造一个园林景观的时候,却刻意在用色上进行炫技。反观书法作品,它通过单一的颜色与简约的要素就能表达出让人热泪盈眶的感觉,而五颜六色的一幅画反而看了会非常烦躁。如果我们把整个园林景观比成一幅图画,由无数个画面的构成,那么作为一个是一个形式美、形式艺术的美学作品,它就具有画面感,有了画面感就可以找构图。我们现在所看到的东方园林的构图是均衡,而西方园林的构图的主要的核心思想是对称,大家都在追求画面的稳重感。对称是个绝对的东西,是可以折叠的,而均衡是找画面感的一种“稳与和谐而不重复”,我们讲一个三角形它是对称的,但是我们不能在一幅书法作品中寻求对称,因为它是均衡的美,是协调的、充满变化的,而不是单一的、对称的。中国现在明显的就是有一个对称的表达,因为园林植物它只是整个园林景观其中的一部分,就像紫禁城,它是存在中轴线的,它也是一个非常经典的作品,但其实它在多方面都借鉴了西方的一些核心思想。比如在美学构图上面。
所以我要表达的就是,我们要通过这些东西去寻找整个园林景观表达的核心——“静”,这点是非常重要的。至于用何种技法层面、什么样的色块、什么样的肌理、什么样的植物去搭配,这都属于“技”的层面,我们要找到他的“道”层面、“法”的层面。一个公园其实最终也是要找到它的核心——“静”,而不是让觉得喧闹,只有这样才会成为经典,要让身处在这个情境当中就会让人安静下来、让人安静的思考。
那么接下来的问题出现了,当下我们的这个整个社会是物质的,用科学解决了很多物质的东西看得见的问题,但是我们现在的物质文明跟精神文明完全没有同步。当下整个社会,人类的精神层面都处于一个焦虑的状态,所有的老百姓都急需寻找能够深入思考的东西,寻找一个环境让他能够深入思考。这让我想起了前段时间南方科技大学的创办人中科大的校长朱清时与西藏的一个法师的对话。“古人的智慧要比现代人的智慧高明得多,我们当下经济发展不是由于个体聪明,而是社会集体从变得聪明了。”唐、宋、元、明、清,那时有着很多经典的东西,虽然那个时候他们得到的信息包括他们学习面都是很窄的。而当下,虽然我们获得更多的信息、知识,科技与经济也都极其发达,但我们却逐渐失去思考的能力,所以说不能说我们每一个个体都非常强大。
科技带来的便利,让现在的人不再思考,变得越来越蠢。特别是去跟一些小朋友们去沟通的时候发现很多情况之下他们的“技法”是没有问题,但是深入思考的能力是缺乏的。所以说我个人觉得当下大伙需要回归田园、回归这种安静的空间的生活,我觉得这是一大需求。包括日本也是一样,日本的工业、包括经济、艺术经过这么多年发展,大家现在仍然还是觉得去原来的一些经典的一些寺庙、一些场所才能让大家自己安静下来,甚至包括全世界很多人都在追逐,中国每年有上百万人去参观,当然我讲的比较片面,并不是所有的景观或者说所有的城市绿化都是这样。
所以,我在思考的问题是什么呢?
近十年,整个园林景观的风格的走向。以日本为例,日本明显在走这一步,我们现在看到日本的风格是性冷淡的风格,颜色、造型变得越来越经典、越来越简单、越来越精简,很多东西的表现让大家变得越来越安静,那未来我们中国是否也会走这条路。
中国的老百姓的文化水平、艺术水平、审美水平提升了的时候,中国这些场景的构造、环境的构造会不会往日本的方向去走?还是我们中国人依旧冥顽不化,整体的水平还不能提高或者说会失衡?当然,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特点,因为毕竟中国是一个多元文化的国家,也存在很多个体的习惯,包括现代城市之间的差异。中国并不像日本,是一个政教合一的岛国,他们的文化是一个舶来品,对于日本来讲它的百分之八九十的文化都是一个舶来的东西,包括他们借鉴德国的、欧洲的还有中国的。我表达观点仅是个人的一些看法,而是结合一些现状、跨一些学科做了一些分析。希望能给您带来一些思考。
不深入研究园林景观的历史文化脉络,怎么去成就一个时代的经典景观作品。当然这得先区别一下“商业景观”与“经典景观艺术作品”,一百年之后,我们能给后人留下什么?这应该比赚钱和考证、评奖难多了!
尽量让脚步等一等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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