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制产生于隋,确立于唐
所以唐宋两代通过科举考试,确实选拔出一大批贤官能吏。但从明代开始,科考内容由诗赋策论转向八股时文,读书人皓首穷经却只能“代圣贤立言”,使这个制度日趋僵化,逐渐成为压制与摧残人才的桎梏。统治阶级中的一些开明之士也认识到科举危害的严重,康熙就曾要废除八股改考策论,只是由于朝野保守势力太大,未能付诸实施。
隋唐以来的史志、奏疏等文献中,对科考的程序、内容、方法等都有详尽的记载。浩如烟海的文人笔记与专集中,也不乏作者耳闻目见与科考相关的琐闻轶事。而小说家、戏曲家们更可借多种艺术手段,将科举仕途中的人事反映得更加艺术化、审美化,更加多姿多彩,为后世读者复现了当年科考的生动场景。

《大唐新语》
唐代的科考与举荐相结合,《大唐新语》、《幽闲鼓吹》、《云溪友议》等多种文言小说都有这方面的记载,以王定保的《唐摭言》最为详细。这部作品广泛地描写了士子们对功名的渴望、在仕途上挣扎奋斗的艰辛以及给世风带来的影响。作品对举子裴度不慕金钱和郭元振急人之难的品德都进行了颂扬,可见当时的取士标准是注意德才兼备的。唐代科考试卷不密封,这就为举荐预留了空间,于是举子们“什什伍伍,戴破帽,骑蹇驴,以求知己”,千方百计巴结权贵,以求举荐,这在当时叫“行卷”。
《阿房宫赋》杜牧
《唐摭言》中记晚唐著名诗人杜牧以得意之作《阿房宫赋》向国子监博士吴武陵“行卷”,深得赏识。吴立即向主考官崔郾举荐,杜牧终得入选。事实证明,考试与举荐相结合,或许是较好的选官制度。到了宋代,实行严格的考卷糊名、弥封(指把试卷上填写姓名的地方折角或盖纸糊住,以防止舞弊)、誊录制度,全凭一考定乾坤,也仍然难以杜绝权贵的干预,大诗人陆游受制于秦桧,就是最典型的事例。不过总体来看,这个时期的小说家们对方兴未艾的选官制度态度是友善的,甚至是赞颂的。
时至明清,随着八股取士的僵化和腐朽,小说家们对科举弊端的揭露逐渐上升为时代主题。有的写科考对世风人心的毒化,《西游补》第四回夸张地描写了科考放榜瞬间几家欢乐几家愁的众生相。有的揭露士子们的无知无行,《金瓶梅》中状元出身的蔡御史,竟分辨不清王羲之和王安石。有的描写考场昏暗无序,《女开科传》说:“要知那科场中,如买号、雇倩、传递、割卷、怀挟种种弊窦,难以悉举。”揭露官场受贿致使优汰劣胜的作品更多,《鼓掌绝尘》里的陈珍本是狗屁不懂的白丁,通过请人代考、花钱行贿等手段,先后得到秀才、举人的头衔,最后被愤怒的众童生剥下蓝衫、皂靴扭打。
清初的三大小说家又不约而同地用如椽大笔,掀起一个声讨科举的新高潮,蒲松龄对科举弊端造成的“黄钟毁弃,瓦釜雷鸣”现象痛心疾首;吴敬梓发出了“一代文人有厄”的反科举宣言;曹雪芹则借贾宝玉之口,骂仕途经济的说教为“混账话”,唯恐避之不及。真是一个比一个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