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就动了心思,想在南宁市找工作。
第一次面试的是某酒店的IT运维工作岗位。
这个酒店在当时非常出名,酒店顶部有一个旋转餐厅,外地出差的、周边县市/县到南宁旅游的,都喜欢到这个酒店的旋转餐厅坐一坐。

酒店在报纸上刊登了招聘IT运维工作岗位的广告,我就直接到酒店面试。
这家公司的面试还算比较正规,酒店人事部的招聘人员有一间独立的面试办公室。
招聘人员收了简历后,就拿出一份笔试题目。题目倒不难,基本都是运维相关的,例如,如何安装打印机驱动之类。
其中一道题我印象特别深刻,问的是组装电脑的显卡的模式,什么叫VGA、什么叫EGA,各自的分辨率是多少等等。
面试完之后让等通知,实际上就是没通过面试了。
第二次面试的是某香港电子厂的电脑操作员岗位。
这是一家香港人开的电子厂,主要承接电路板的设计、生产和基本元件的安装(就是在生产出来的电路板上人工焊接电阻、电容、线圈等)。
HG电子厂的一个同事有个亲戚在里面做财务主管,通过他的关系约好了某一天下午就去面试。
面试的时候正好碰到这家香港电子厂发工资。
当时我们工资也就每月100多块,但是这家公司的普通员工可以拿到每月500多块,主管级别的能够拿到每月1000多块,而且发工资时,直接就在财务室的一个会议室发。发工资的时候,我正好在面试,这家公司的财务主管也不避讳我这个面试者,直接安排在发工资的会议室隔壁进行面试。
财务主管简单地询问了我的工作经历,包括是否维护或者使用财务系统、哪个大学毕业等问题,然后告诉我,老板大概20分钟有空,让我在会议室稍等,就拿着我的简历出去了。
我等了一会,就上了一趟洗手间。路过发工资的会议室,通过会议室的大门和窗户,可以看到里面的桌子上摆满一叠一叠的钱,财务主管坐在中间,旁边几个女孩子,拿着笔记本叫工人的名字,门口排队等候的职工进去签字、领钱,整个过程紧张、安静、有序,也不避外人。
最后老板进来,正式面试开始。
老板很明显是香港人,知道我不会粤语,就改用普通话面试。老板的普通话很一般,可以听出老板在南宁待过一段时间,经常练习普通话。当然,现在大家都知道前段时间的“蓝瘦香菇”的梗,可见南宁普通话(简称南普)在网络上是有一定名气的,香港人跟南宁人学普通话的效果可想而知。
香港老板有一个特点,面试时特别认真,从毕业院校、课程设计,到毕业后参与过什么项目、项目使用什么语言开发、项目中碰到哪些难点、如何解决等等,问得非常仔细。从面试的过程分析,我感觉这个香港老板应该也是IT专业的,而且做过很多软件开发项目。
这次面试给我的印响非常深刻,主要是这个香港老板在面试时态度比较随和、没有架子,但特别注重应聘者的工作经验(也就是原来的工作经验是否与要求的工作经验匹配),对应聘者参与的项目的技术细节特别关注。大约10年之后,我在广州进入一家香港IT公司任职项目经理(相当于公司的中层)时,香港同事给公司的中层管理者做了招聘培训时,说到招聘时,香港人使用的“请人”,从侧面也说明香港人在招聘这个环节上对待应聘者的态度。另外,和香港的IT工程师混熟之后,经常替他们吐槽“香港的聪明人在大学里读金融、在银行里搞金融“、”香港最赚钱的行业是金融、IT行业只能勉强糊口”等等。总而言之,我遇到的香港IT从业人员,对人对事都比较和气、谦虚。
面试完之后也让等通知,最终结果当然是没有通过面试,原因是这家公司的财务系统是使用FoxPro开发的,而我没有FoxPro的相关开发经验。
第三次面试的是一家台湾公司的电路板自动贴片机编程工程师。
这家公司开在星湖路上的一个小的科技园里,旁边是当时的广西计算机中心。
公司的主营业务是电路板自动贴片机的销售和维护。也就是电器制造公司完成电路板的设计之后,通过对电路板自动贴片机的编程,将片状的电阻、电容、晶体管等形状比较标准的元件自动焊接电路板上。
老板是台湾人,亲自面试。
这次面试比较简单,台湾老板关注的是“是否是计算机或者相关专业的大学毕业”,所以面试比较顺利,台湾老板说先过来学习和培训一个星期(总共4天培训,3天培训,第4天考核),考核合格后即可安排正式入职。培训期间,没有工资,公司安排中餐。
公司一共选了3个人培训,由一个操作主管负责。这个操作主管也是台湾人,40多岁,普通话非常标准,据他自己说,之前主要在华北做过销售和维护。
培训是直接在自动贴片机上进行的,也就是讲解完原理后直接实操。自动贴片机配有一个5寸左右的液晶显示屏幕和一个操作面板,编程就是记住一系列的指令,然后根据电路板的设计图进行编程(主要是在电路板哪个位置、选择什么元件、执行什么动作)。编程实际上就是根据电路板的设计图定位元件的焊接位置(X轴、Y轴的坐标,需要手工定位和计算出位置坐标),通过操作面板输入贴片的具体指令、贴片类型、贴片坐标等参数,然后将电阻、电容、晶体管等元件带安装在元件拾取器上,将电路板固定。最后启动自动贴片机的自检程序,确保电路板、元器件带、贴片头等工作正常之后,自动贴片机就按照编程的顺序将电阻、电容、晶体管等自动焊接到电路板指定的位置。
操作主管教了三天,我基本上都学会了,就是各种指令需要经常查询指令手册,第四天的卡和也顺利通过,操作主管让我回去等消息。
一个星期之后都没有消息,我决定跑到公司去看一看。
正好操作主管在公司里,他告诉我,原来计划和南宁一家电子厂签订的机器购买合同最终没有成交,也就不再需要招聘新员工了。
这是我接触的第一个台湾人,整体看来,负责技术的台湾人和香港人对人都比较客气。台湾人还有一个特点,特别能说会道,也能吃苦,也比较具有冒险精神,即使是技术人员,也能像销售一样擅长与人交往。10多年后,我因公出差到台湾几次,和台湾人有了更多的接触之后,感触更深。当时只是感概,90年代初,几个台湾人跑到国内广西南宁这样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来做生意,确实不容易。
第四次面试的是一家为水利电力局做系统开发外包的公司。
这个公司是典型的项目型公司的运作模式,具体来说,就是公司拿到系统开发项目之后,老板和几个骨干(主要是系统分析员)对项目进行概要设计,根据项目周期、开发复杂度、开发工作量等决定系统的技术架构(主要是决定使用哪种开发语言、是否需要数据库支撑等),然后根据技术架构招聘具备相应工作经验的程序员,集中到酒店封闭开发几个月(开发周期取决于系统开发工作量、开发费用、开发周期要求等)。系统上线后,就发奖金、遣散程序员。
这家公司当时拿到水利电力局的水电站工程管理系统的开发项目。
系统的主要功能是统计将每周统计水利电力局下属的水电站的工程(基建、强电、弱电等)的进度,录入系统,然后做分析、输出报表。功能比较简单、基本上就是录入各种工程的信息、然后做统计分析。因为各种工程要求录入的信息和状态不同,需要针对不同种类的工程设计不同的录入界面,而且各种统计和报表也比较多,所以开发工作量还是比较大的。
我在HG电子厂开发过工资系统和档案系统,在使用BASIC写入/读取文件方面有一定的经验,正好符合项目要求,面试后第二个星期就进入项目组。
公司将项目组安置在七星路和星湖路交叉路口的一个酒店里,最高峰的时候租了4套房,每每套房安排2名程序员,并配有2台IBM的兼容机作为开发机器。
我在这个项目组整整呆了两个月,也就是吃住在酒店里整整两个月,没日没夜地写代码、调试。
虽然公司老板亲自担任系统分析员,在需求阶段已经与客户就系统包含哪些功能做了大量的沟通和确认,但在开发过程中仍然遇到多次需求变更,公司的应对措施是通过增加人手保进度。原来计划是6名程序干2个月的活,在第二月紧急招聘2名程序员才勉强将新增的需求和变更的需求开发完毕。
两个月后,项目按计划完成,拿到工资和奖金后,我又回到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