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渺，女，二十五岁，朝五晚九上班族。
职业：灶神。
黑暗料理技能满点，信众寥寥。
连续四年都考核不合格，如果第五年再不合格，她将被天庭驻人间办事处扫地出门。
面临下岗，她分外愁苦，努力练习，试图提高业务水平。
却忽然发现……
她做的食物吃了能让人转运？！
她看了眼黑气冲天的男朋友，陷入沉思。
于是，被她收养的凡人男友一觉醒来，看到了满桌黑暗料理。
他端起碗，面色沉重：“渺渺放心，我能吃，没问题。我有真龙之气护体，百毒不侵！
”
楚渺：……
这丫的中二病越来越严重了。
人生好苦，她不仅马上要失业，还要养一个二傻子。
后来，楚渺发现——
他真的是龙啊？！
——
二傻子：我媳妇真奇怪，明明是司命星君，为什么老在干灶神的活？
自以为很弱鸡的大佬女主x黏人小奶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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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读：
第1章 老干妈曲奇饼（1）
不过六月初，滨海市的日头就已经毒辣万分。
昨晚刚下过一场暴雨，才上午九点，路上的积水就已经被日头晒得蒸腾殆尽，徒留潮湿闷热又黏答答的水汽。
楚渺支着手，望着窗外发呆，正好看到同事梁云舒在这闷热之中穿梭小跑，踩着点进了滨海市电视台的矮楼。
身影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
似乎比起两年前……胖了。
楚渺苦恼地叹口气：两年啊，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很多事情都在印象里悄然发生了变化，使她不得不重新去适应。
——谁让她一夜醒来后，失忆了呢。
只盼望着梁云舒不要像以前一样难搞，专门盯着她找茬。
不然她还真的不清楚，现在的她和同事之间是个什么样的关系。
……
梁云舒踩点打卡之后，脚步一转，去了卫生间，整理了一番衣着妆发，这才施施然地踏进了办公室。
格纹裙是香家的最新款，线条流畅，优雅得体；妆容是跟着最红的美妆博主学的清新夏日妆，自然妥帖，清透亮丽。她对她今天的打扮十分满意，一定能够抢了那人的风头。
然而她一进门，一股难以表达的挫败感就涌上心头。
只见靠窗的位置，一名少女正托腮望着窗外，眼睫低敛。
她肤色白皙，鸦黑柔顺的长发随意披散在棉布白裙之上，遮住了她精致的锁骨与小巧的耳垂。这么一张素面朝天、清水芙蓉般的面庞，静静坐在那里就宛若一幅画一般，没有摆出什么刻意的姿态，就已经将所有人都比了下去。
梁云舒只一眼就知道自己败了，精心准备又有什么用，楚渺素颜披个麻袋都比她好看。
较劲两年，别人却从未将她放在心上。
她心里发堵，憋着气重重走到自己的座位上。
见她来了，她对面的女同事汤丽马上嗑着瓜子凑了过来：“是不是昨晚被那暴雨吵得睡不着，今天才差点迟到？”
当然不是。
她差点迟到是因为用了一个小时搭配衣服，一个小时来化妆。
不过这话不能让她们知道，梁云舒喝了口水，接着汤丽的话道：“对啊，那雨下得，惊天动地，跟下瀑布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哪位神仙渡劫呢。”
神仙……渡劫？
楚渺抬眸朝她们看了一眼，又迅速收了回去。
梁云舒没有注意，放下杯子，整理一番桌面，打开电脑准备工作，汤丽却倚在她旁边，没有离开。
“小梁啊，”汤丽面上带着笑，“听说……咱们栏目要被撤了？”
“是啊，”梁云舒叹口气，“这年头，还有谁会在电视台上看娱乐。”
滨海市电视台是个地方卫视，普普通通，毫无出彩的地方，甚至连本地人也不怎么爱看，收视率惨淡，每一季度都为广告招商愁白了头。
她们所在的栏目组专门做娱乐，从前网络不发达的时候还过得去，现在已经每况愈下，岌岌可危。
汤丽在台里就是个混日子的，对于栏目被撤没有什么惋惜，只是担心自己的饭碗能不能保住。
她靠近了一点梁云舒，凑到她耳边，亲密地像是闺蜜在说悄悄话：“你有没有从你叔叔那里打听点什么，比如……谁会被裁掉，谁会留下？”
梁云舒的叔叔是电视台副台长，兼管一些人事方面的变动，因为这一重身份，栏目组里都对梁云舒客客气气，不敢得罪她。
只除了……
“楚渺。”
梁云舒朝窗边望去，心里略带些得意。
比不过楚渺又怎么样，她在叔叔面前随便说上两句话，就能够把楚渺挤走。
她放低了声音，嘴角带着笑：“我听说，楚渺会走。其他人都调任别的栏目组，不会被裁。”
汤丽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悠悠地晃回了自己的工位上。
她们却不知道，她们自以为隐蔽的对话，已经全部落入了窗边的少女耳中。
楚渺支起手撑着额头，微微皱眉：难怪梁云舒进来后没有阴阳怪气地挤兑她，原来是因为梁云舒早就知道了她要被裁的消息。
不过今天是什么好日子，怎么两份工作，都打算辞退她？
是的……两份。
楚渺的另一重身份，是灶神。
今天早上一醒来，她就收到一份通知：
“楚渺，女，二十五岁，担任灶神一职四年，考核从未合格。若下半年考核仍未合格，将被剥除灶神之位。
特此通告。”
落款：天庭驻人间办事处。
她盯着布帛百思不得其解：她明明只当了两年的灶神，怎么一下变成四年了？
然后她打开手机，惊恐地发现，时间真的过去了四年。
她中间两年的记忆……不见了！
她十分茫然地在床上呆坐了许久，想了半天，只记得她大学毕业后，母亲过世，她继承了母亲的职位，当上了灶神。
因为她黑暗料理的深厚功底，她当了两年灶神，信众从百位数跌到了……个位数。
她心灰意冷，倍感惭愧，于是放弃灶神一职，在师兄的帮助下，进了滨海电视台谋生。
记忆就停留在两年前的六月，她进入滨海电视台刚满三个月，被梁云舒排挤，从棚内主持变成了外景跑腿的小娱记。
除此之外，两年的记忆，消失得一干二净。
难道像梁云舒说的，昨晚那一场暴雨是有大神在渡劫，顺便把她给劈失忆了？
可她问过小苦，小苦说她昨晚睡了一夜，别说被雷劈了，连一滴雨都没淋上。
问完之后，小苦还赶紧催她去上班。
“神君大人，再不上班就要迟到啦！
迟到要被扣工资，扣工资就不能买食材，不能买食材就不能练习厨艺，不练习厨艺就不能招揽信众，不能招揽信众……你就要被天庭辞退啦！
”
小苦，母亲留给她的……
苦瓜精。
尤其擅长碎碎念，经常把人说到耳朵起茧。
她继承灶神职位时一不小心契约了它，从此之后，她做的东西，都会有一股挥之不去的苦涩味。
一个命中带苦的灶神……
有信众才有鬼哦。
楚渺摸摸鼻子，丧气了一阵，然后逼着自己打起精神来。
首先，她得搞明白这两年内发生了什么。
万一她这两年中了个彩票暴富了呢，对不对？
她抿了抿唇，拉开了右手边的第一个抽屉。
按照她从前的习惯，她会把一些常用之物放在这里，或许能从当中找到什么线索。
她朝抽屉里望去，除了一些日用的杂物之外，只看到一个精美的铁盒。她伸手将铁盒拿起，揭开盖子，一打开，就闻到一股酥香的气息。
是一盒曲奇饼。
用小包装分装好，还贴上了她手写的日期标签。
看样子是她做的——她当初以为自己做东方料理不行，另辟蹊径，交钱报了西点班，决定以后多拓展西餐西点信徒。
……然后就被烘焙老师满脸为难地劝退了，连学费都全额退给了她。
这让她大受打击，花大价钱买的烘培用具都搁置在那里，再也没动过。
可看着曲奇饼上的标签，这些饼干刚出炉两天，十分新鲜。
这股香气闻得她蠢蠢欲动：看起来不像黑暗料理的样子，说不定在她失忆的两年内，她的厨艺突飞猛进？
她拆开包装，拿出一片饼干正要入口，却忽然僵住。
因为她看到这曲奇饼的上方，正缭绕着一团挥之不散的黑气。
这黑气小小一团，指甲盖大小，形状有些模糊。
楚渺盯着看了半天，感觉好像是……一片叶子？
……
汤丽从梁云舒那里得到消息，心思安定下来之后，便摸出了手机，继续追前几天没看完的那本小说。
她一边磕瓜子一边看小说，看得正起劲的时候，瓜子磕光了。
她的心情一下就跌入谷底——不管做什么事情，她手边一定要有小零食才能做得舒服，要是没有，就总感觉嘴巴里少了点味道。
她放下手机，目光在办公室里搜寻，看看有谁在吃小零食，准备去蹭一点。
这一看，正好看到楚渺的手中拿着一片曲奇饼，愣着没下口。
哎呦这些小姑娘，就是怕发胖，连口饼干都不敢吃。
那就由她代劳吧！
汤丽心安理得地凑了过去，厚着脸皮道：“小楚，吃曲奇呀，给汤姐来点？”
不等楚渺回话，她的手就伸了过去，抓了一把曲奇饼在手中，迅速塞了一个在嘴里，“咔擦”一口咬下去。
这一口不知吃到了什么味，把她整张脸憋得涨红，吐也不是咽也不是，咚咚咚灌了一大杯水，脸色才恢复过来。
然后楚渺就听到汤丽说她：“小楚啊，你这曲奇，怎么和老干妈一个味道？”
……啊哈？
楚渺还以为汤丽会嫌这饼干发苦，没想到她完全没有提这一茬，反而又拿起一片饼干送入嘴里，边吃边道：“虽然材料怪了点，味道还真不错。就是辣了些，刚入口受不了。”
楚渺见汤丽吃得津津有味，突然有点茫然。
她这两年……厨艺真的突飞猛进到，能够把小苦的味道给盖过去？
她望着汤丽，看着看着，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劲。
随着汤丽吃下曲奇饼，那曲奇饼上的黑气，竟然渐渐地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因为她的身躯比起曲奇饼来庞大数倍，这黑气浮现在她身上便没有那么浓郁，只是在她身体轮廓覆上薄薄一层的雾气，而后在她的头顶，结出一片巴掌大的灰色叶子。
这一放大，叶子的轮廓就清晰可见——
一片苦瓜叶。
楚渺微微皱眉：难道她失忆的这两年，小苦的能力进化了？
她的直觉告诉她，这股黑气不是什么好东西。
所以当汤丽吃完手中的饼干，还想伸手再拿时，楚渺护住了怀中的饼干：“抱歉，汤姐。”
她冲汤丽腼腆一笑：“这饼干，我还要送人的。”
汤丽只好悻悻收回了手。
送人，说得好听，还不是不愿意给她吃。
不吃就不吃。
这饼干吃多了正好有些渴，汤丽拿起杯子，去饮水机前接了一大杯水，放在桌前。
她打开手机，继续看小说。谁知道没看几页，手机弹窗上就蹦出一串：
“当红主唱秦渊疑与队友打架，带伤离开公司”
“惊！
小天王秦渊被公司冷藏！
”
“实力歌星秦渊与公司解约，欲将背负上亿债务”
……
秦渊！
汤丽心中又是震惊又是幸灾乐祸：嘿嘿，这下好了，楚渺的靠山倒了。
她激动地拿着手机侧过身，正要与楚渺说话，却忘记了她的手边放了满满一杯水。
“哗啦”一声，陶瓷杯就被她的手肘扫了出去，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而杯子里的水，大半泼在了键盘上，大半泼在了她的身上。
汤丽整个人被泼得像一只落汤鸡，愣了一会儿之后，骂骂咧咧地拿起手边的抽纸，连抓一大把去擦干衣服上的水迹。
她擦完衣服，对着键盘又是一阵哀嚎：“哎呦，这键盘全都是水，该不会报废了吧？”
楚渺听到动静，微微侧头看了一眼。
一看就发现……
刚才还缭绕在汤丽身上的黑气，不见了。头顶的那片苦瓜叶，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汤丽还在抱怨：“我不就看了个想跟楚渺说吗，怎么就这么倒霉……”
对面的梁云舒接过话头：“是秦渊的？怎么他出事了，你比楚渺还激动。”
梁云舒的眼神朝她扫了过来，隐隐还有些挑衅：“楚渺，除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光看着汤丽，不说话啊？”
然后梁云舒就看到，楚渺轻轻眨了眨眼睛，满目茫然。
她问：“秦渊是谁？”
像是被人按下了中止键一般，三人之间一下弥漫着尴尬至极的死寂。
梁云舒扯了扯嘴角，阴阳怪气：“南海龙王的主唱啊，你不是与他最熟悉了吗，每次都能拿到一手发布。怎么人家出事了，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
南海龙王……的主唱？
楚渺缓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南海龙王是个乐队名称。
这名字，真是有够中二的。
楚渺低下头，拿出手机，打开搜索框，输入“秦渊”。
搜索页显示出一大堆的结果，楚渺其他都没有看，而是点开了最顶端的百科词条。
网页进度缓缓转动，一张照片缓缓出现在她的眼前。
短发竖起，像是刺猬一般，露出宽阔饱满的额头；眉目锐利，鼻梁挺括，薄唇紧抿，五官的每一寸仿佛都带着刀锋。
长得挺好看……
但她真的不认识！
楚渺默默地将百科页面关闭。
梁云舒之前没少坑她，也许是她又在胡说八道。
她怎么可能认识这种一看就处于叛逆期的中二病，就算是失忆前的自己，也不会和这种一看就浑身都是麻烦的家伙打交道。
她正要退出浏览器，手指却不小心误触了词条旁边的一个视频。
视频点开后自动播放，画面模糊不清，由远及近，能看出来是狗仔的偷拍。
画面中两人在吵架，地点是酒店明亮的大堂。
镜头往前推，渐渐能够看清楚两人的轮廓，这一看，就让楚渺吓了一大跳。
那左边的男人身上，黑气冲天！
如果说汤丽的身上只长了一片叶子，那他的身上，足足长出了一片森林！
浓重的黑雾如同藤蔓一般蜿蜒缠绕，肆意生长，几乎将他前后一米内的空间都覆盖，隐隐还透着几分血红煞气。
即使这男人一直背对着她，她也不免感到胆战心惊。
这一定是个极危险的人物。
楚渺伸手想关掉视频。
那男人却恰好在这个时候转过身来，眼神直直对上了偷拍的人。
屏幕中骤然出现了一张桀骜不驯的面孔。
这张脸……她刚才还见过——
秦渊。
第2章 老干妈曲奇饼（2）
视频画面一阵颤抖之后，楚渺清晰地听见了一阵抽气声。
而后就仓促地黑屏了。
楚渺扫了一眼视频底下的评论，吃瓜群众都在没心没肺地嘲讽：
“被人看一眼就害怕了，这个心理素质，还偷拍？”
“不过说实话秦渊这个眼神确实有点可怕，我相信他有躁郁症的那个传闻了……”
“啊啊啊哥哥好帅好A！
”
……
楚渺抿了抿唇。
看来梁云舒说的可能是真话，她可能真的认识这个秦渊。
她把手机关上，继续翻看着办公桌上的东西，除了一些乱七八糟的栏目选题之外，还有一些工作记录。
而这些记录，无一例外，几乎都与秦渊有关。
她还翻出了一张专辑，专辑的封面是一条赤色长龙御空而行，背后风起云涌，脚下海浪滔天。
也不知道请了哪个画师，整幅画都画得栩栩如生。尤其是那双灿金的龙目，锐利逼人，仿佛下一秒，这条龙就会从画面中飞跃而出。
楚渺呆呆盯着这龙看了半天，惊叹了一番帅气，所谓画龙点睛，不过如此了。
要不是因为知道人间灵气不足，不足以让龙族修行，龙族全都已经搬迁到了上界，楚渺还真以为这张图片里的是真龙被人给偷拍到了。
她把目光从赤龙身上挪开，转而看向专辑名称：
《兴风作浪》。
楚渺：……
难怪这个乐队要叫南海龙王。
果然又中二又狂妄。
专辑名字下方的空白处，还有几个锋锐有力的黑字：“赠渺渺”。
落款只有一个单字：渊。
楚渺微微皱眉。
她的身边，一般只有关系亲近的人才会叫她渺渺。难道她……真的和这个秦渊关系很好？
她有点想象不出来，她是怎么和这个人交上朋友的。
还有他那满身的黑气……
不会也和她有关吧？！
……
汤丽把地上陶瓷杯的碎片扫除，又拿拖把将水渍都清理干净，这才终于得了空闲，能够歇一会儿。
她盯着桌上被水浸湿的键盘，敲了两下，键盘果然坏了。
她暗骂一声晦气。
行政那边小气得很，知道键盘坏了肯定要从她工资里扣。
她眼珠一转：梁云舒说楚渺要被辞退了，等楚渺走了之后，她把这个键盘和楚渺的换一下不就行了。
还好现在栏目组要解散了。
换做从前，遇上秦渊打架这么劲爆的，栏目组肯定要准备选题。可是栏目组马上就要解散了，所有人都各怀心思，根本没有什么心情做事，正好让她钻了空子。
想到这里，汤丽忍不住又朝楚渺看去，正好看到楚渺盯着手中的专辑出神。
切，还装不认识秦渊呢。
两年前楚渺被梁云舒排挤，当了外景之后，被栏目组派去跑滨海本地的菠萝音乐节。这菠萝音乐节第一次举办，没什么名气，也没有什么知名乐队参加，就是个支使楚渺出去跑腿的差事。
谁知道这一次的音乐节正好是秦渊第一次登场表演，被人用手机拍下之后，迅速走红于网络。
新晋的粉丝们对于偶像的消息十分饥渴，正好在此时，滨海卫视官方微博放出了一段秦渊的采访录像，迷弟迷妹们纷纷迅速转发，官博阅读量激增。
那条微博至今还是滨海卫视官博互动量最高的微博之一，甚至还写进了当年电视台总结的年度表彰里。
楚渺也是因为那一次采访，彻底在电视台站稳了脚跟。她与秦渊的乐队关系十分要好，从此之后，关于秦渊的许多独家采访都是她做的，在台里狠狠压着梁云舒一头。
如果说之前她对梁云舒的消息信了三分，这下就觉得梁云舒肯定十拿九稳了。
没了秦渊，楚渺能成什么气候？
想到这里，她美滋滋地又摸出手机来继续看小说。只是手边没有零食，总觉得差点什么。
很快到了午休时间，汤丽看着楚渺离开了办公室。
其他人也纷纷离开，并且问她：“汤姐，一起去吃饭？”
汤丽摆摆手：“减肥呢。”
等到办公室只留下汤丽一个人的时候，她左右看了看，轻车熟路地拉开了楚渺的抽屉，打开铁盒，拿了一些曲奇饼出来。
她的陶瓷杯摔碎了，再买一个还得花钱。
正好，这顿午饭就不吃了，用楚渺的曲奇饼顶个饱，就拿那么一点，楚渺不会发现的。
汤丽抓起曲奇饼，狼吞虎咽。
饼干酥脆，又辣又咸，吃得汤丽口干舌燥。偏偏她又没有杯子了，只好洗干净手，趁着没人，用手掌拖着，在饮水机前接了些水解渴。
做完这一切后，把残渣清理干净，毁尸灭迹，翘着二郎腿，悠哉地打开一部宫斗剧追了起来。
楚渺吃完午饭回来之后，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满面红光的汤丽身上……又冒出了黑气，头顶上还长出了三片灰叶子。
这是怎么回事？
汤丽偷吃了她的饼干？
楚渺有些无奈：汤丽这人，别的大毛病没有，就是又
既然已经和她说过饼干不能吃，她还赶着凑上去……
那汤丽这黑气，她就不管了。
等到这黑气发作，自然会给她一个教训。
楚渺若无其事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又开始研究起秦渊。
汤丽悄悄看了她一眼，见楚渺什么都没有察觉，心中偷笑。
但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台长吴建军不知道抽了什么风，突然出现在各个办公室巡查。走廊上，副台长梁长虹站在他身边，微微低头，一边陪他巡查，一边与他说着些什么。
她赶紧将手机收了起来，打开一个写了一半的废弃选题，对着电脑装模作样敲了几下键盘，一幅认真工作的模样。
然后她余光瞥到，台长居然随着副台长一起走进了办公室来！
完了完了……
汤丽紧张地手心冒汗：台长进来走一圈，就能看到她的键盘已经废了！
这该死的键盘，怎么偏偏在今天出事！
眼看着台长就要走到她身后，汤丽赶紧放弃键盘，拿起鼠标，假装在给文档调整格式。
可尽管这样，她还是听到，台长的脚步在她的身后停下了。
一道阴影笼罩在了她的背后。
而后是台长中气十足又不失威严的声音：
“你的屏幕上，怎么是去年的选题？”
汤丽一惊，发现自己因为实在心虚，居然不自觉地把标题加粗了。
这一加粗，标题上的年份就直接暴露了她。
她讪讪一笑：“打错了、打错了……”
她颤抖着手去删除，还好，删除键还能用。
但是删除之后，台长还站在她的身后，没有离开。
她只好硬着头皮去按下数字键——
当然没有用，键盘其他的地方，已经全都被水泡坏了。
台长吴建军见她这么磨磨蹭蹭，终于看出了端倪：“你的键盘是坏的？”
“上午不小心沾上了水……”汤丽小心翼翼地辩解，“还没来得及往上报……”
吴建军听了她的话，皱紧眉头：“做过期的选题，用坏了的键盘……还真是个努力工作的人才。”
“这样的人才，我们台里也容不下你这尊大佛，”吴建军道，“自己去人事那里走流程吧。”
梁云舒看着这一幕，睁大了眼睛：怎么是汤丽！
不应该是……楚渺吗？！
她连忙去看她的亲叔叔，可是梁长虹只给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别说话。
随后梁长虹就跟着吴建军一起走了出去，再也没回来。
汤丽仿佛被人抽了七魂六魄一般，颓唐地瘫在座位上，伸手捂着脸：“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
楚渺偏过头看她，果然，她头顶上的三片灰叶子，不见了。
她心中微叹：种什么因，结什么果。
汤丽被台长抓了个现行，或许有这黑气的因素在里面，但更多的还是因为她从前的所作所为，汇聚成了今天的因果。
那些企图欺瞒生活、欺瞒命运的小事，一个一个，就像是埋伏在人生上的定.时.炸.弹。
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引爆，造成难以挽回的后果。
她默默看着汤丽收拾东西，抹着眼泪离开。却忽然发现，汤丽离开后，她的椅子下面，露出了飘落的四片白色苦瓜叶！
只是因为地板的瓷砖是白色，那苦瓜叶又几近透明，只微微泛出一点白光，所以像是隐身了一样，非常的不显眼，让她一直都忽视了过去。
这是什么？
楚渺假装不经意地往那个方向扔了支笔，然后将笔连同四片叶子一起捡起来。
她的手指一触碰那白色的苦瓜叶，就感到一股暖流，涌入了她的身体之中。
这股暖流——
居然是可以供她修行的灵气！
楚渺眼神大亮。
那她以后，岂不是可以靠着薅叶子走上人生巅峰！
哎呀……算了算了。
转瞬间，楚渺眼中的光就熄灭了。
根据她对汤丽的观察，只有当人走完厄运之后，身上的叶子才会掉落，蜕变成白色。
她手里饼干还有一些，问题是……她不能无故去害人。
等等。
楚渺忽然灵光一现。
有一个人……他浑身都是黑叶子啊！
第3章 酱油马卡龙（1）
汤丽走后，整个办公室的氛围有些凝固。
倒也不是大家和汤丽的关系有多好，只是共同为自己的前途担忧而已。
在这样焦躁紧张的状态下，有门路的已经纷纷开始找关系去打听消息了，只有梁云舒和楚渺巍然不动。
梁云舒自然是因为她叔叔是副台长，有亲叔叔做靠山，什么都不用担心。楚渺则是因为发现了有叶子可以薅……咳，不是，是发现了灶神新的打开方式而开心。
灶神与灶神之间是有片区的，就像土地一样，一位神掌管一方水土。
然而并不是每一位灶神都有能力掌控辖下所有的地方——
灶神能够掌控的范围，与灵力息息相关。
楚渺灵力微弱，只能管理到自己居住的小区周边，再远的距离，她就触及不到了。
这也是让她业绩垫底的一个重要原因：业绩好才能够领取更多的俸禄，也就是灵玉，利于修行；修行后增强灵力，才能够增加更多的业绩。
而业绩差……只能陷入灵力不足，掌管范围狭窄的窘境里——
尤其她厨艺还十分差，把仅有的一点信众都还吓跑了。
现在她找到了增长灵力的新方法，说不定是灶神这个职位能够保住的新转机。
就是这秦渊……
会不会很不好相处啊？
楚渺打开手机，看着躺在微信里的名字，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有把约他见面的消息发送出去。
她失忆了两年，对这两年的过往都不是很清楚。
她顺手翻了翻与秦渊的聊天记录，大部分都是语音，现在上班时间，她不好带耳机，也不好外放。
她点了语音转文字，转换过来也只是一段杂乱无章的乱码。
楚渺放弃了，干脆将手机收了起来。
还是等回家之后，问一问小苦，把这两年间发生的事情理明白再说吧。
……
把秦渊的事情放下之后，楚渺忽然变得闲了下来。
栏目组人心浮动，个个都想着新前程，她手上一时也没有什么活，就托着下巴发呆。
然后她就很奇怪地发现，有些同事的身上，也开始漂浮着淡淡的黑气。
她很确定，这些黑气都是下午刚刚产生的，上午还没有。
与汤丽不同的是，他们的头顶上没有顶着苦瓜叶子。
还没等楚渺仔细思考，人事那边就传来了他们栏目的人员变动安排。
不知道是因为台长发怒了，还是栏目组解散这件事早有规划，这一次的人事变动来得很快，雷厉风行，整个栏目组十几号人辞退的被辞退，调任的被调任。
几乎所有人都愁眉苦脸，有的安逸太久，不得不被调去干一些苦活；有的干脆就被辞退，抱着东西准备离开。
而楚渺注意到，当人事安排一出来之后，刚才还缭绕在他们身边的黑气，也消散了。
她特地借着收拾东西的机会，弯腰在地上找了一圈——
什么都没有掉落。
看来这黑气分两种，一种是吃了她的东西之后产生的，一种是自然产生的。自然产生的黑气头顶上就不会有苦瓜叶子……
卧槽。
楚渺的脸色僵住了。
秦渊身上那么多片叶子……不会全都是吃了她的东西之后长出来的吧？！
……
梁云舒收到调任通知，收拾东西，嘴角翘起，眼中满是遮掩不住的高兴。
她被调到了隔壁的《王牌调解》，节目内容主要就是专家和主持人一起让上节目的家庭化解矛盾，解决纠纷。
这档节目以它泼天的狗血和市井小人物互相掰扯的鸡毛蒜皮，收视率十分不错，稳坐滨海市电视台的龙头。
因为原来的主持人怀孕，所以正好让她顶上了——当然，也是因为她有一个好叔叔。
更重要的是，这档节目的录制全程在演播厅内，不需要跑腿出外景，比起其他苦哈哈的活计来说，这个位置轻松多了，背后不知有多少人盯着。
原本叔叔还说让她坐上这个位置可能没有什么把握，但现在结果定了下来，她心中大喜，就连楚渺没有被辞退这件事也影响不了她的好心情。
切，楚渺留下来又怎么样。
还不是要被调到《火眼金睛》去。
《火眼金睛》，滨海市电视台内最苦最累的一个节目，平均收视率倒数第二低——倒数第一的他们栏目解散了。
同样是草根类的节目，《火眼金睛》比《王牌调解》还要鸡毛蒜皮。《王牌调解》的草根，起码也是要上法庭的纠纷；而《火眼金睛》的草根，则是东家丢了狗西家丢了猫这种闲得发慌的事情。
楚渺被调过去，也就是跑腿的命。
梁云舒目光朝她扫过去，正好见到楚渺满面愁容。
偏偏她哀愁起来都有一股清新的姿态，哀而不伤，灵动又惹人怜惜，看得梁云舒不禁心头暗恨。
但一想到楚渺日后的工作，她又不禁得意起来。
长得比她好看又怎么样，只要她叔叔一日不倒，楚渺就别想比过她。
梁云舒抱着东西离开了这间待了两年的办公室，神清气爽。
今日，大胜！
……
一整个下午就在忙忙碌碌的收拾当中过去了，等到楚渺到了新的岗位，正好是下班时间。
楚渺略微摆放了一下东西，拎着包走到楼下，天公却不作美，正好在这个时候下起暴雨来。
“哎呦，一整天都是艳阳天，怎么这个雨说下就下……”楚渺的新同事看着这个磅礴的雨势，忍不住嘟囔着抱怨起来。
楚渺也没带伞，看着这雨势，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下来，默默的摸出手机，打开了打车软件，准备肉痛地叫个车。
但是雨天格外不好叫车，她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有车接单，反而是梁云舒，把车从停车场开到了她的边上，摇下车窗，笑着和她打招呼：“楚渺，我送你回家？”
楚渺摇了摇头：“不用了，谢谢你。”
梁云舒才没那么好心，还不是想在她面前炫耀一下她新买的这款车。
就算楚渺对车一窍不通，也能认出这辆车上面蓝白相错的宝马车标，车型线条优雅流畅，估计还是最新款。
要是上了梁云舒的车，肯定要听她炫耀一路。
“真的不用吗？”梁云舒笑道，“同事一场，不用这么客气。”
“就是，小梁人多好，”周围站在楼下的几个同事也怂恿道，“小楚，你客气什么？”
楚渺被逼的不得不说谎：“真的不用了，有人会来接我。”
这话所有人都知道是敷衍，毕竟刚才大家还眼睁睁地看着楚渺打开了打车软件。
梁云舒也知道，但她依旧不依不饶：“谁会来接你？”
楚渺道：“我朋友。”
“哦……”梁云舒似笑非笑，“那我就放心走了，楚渺，你慢慢等你的朋友吧。”
她摇起车窗，又碾压了楚渺一番，格外爽快。
她正准备启动车子，却忽然看到对面驶来一辆大红色的法拉利。
这么张扬的颜色和车型，一下就把她的白色宝马比到尘埃里。
那车停在了她的左前方，从驾驶座撑伞走下一个男人来，背对着她。
梁云舒只能看到他的背影，身形修长劲瘦，明明穿着普普通通的白衬衫，却格外有一种睥睨凛然的气场。
梁云舒心中发酸：这是谁？
她悄悄地又摇下一点车窗，然后她就看到，男人撑着伞，朝着人群中的楚渺走去。
梁云舒正好看到他冷峻的侧脸——
秦渊！
楚渺也被这个突然到来的男人给震惊了：他怎么会突然冒出来？
而且秦渊真人的气质比视频上还要凌厉许多，身边的黑气……咳，也比视频上看起来要多一倍。
楚渺心虚得很，望着他，有些不敢说话。
她周边的人也被秦渊的气势摄住，没人敢开口。
却在此时，秦渊举着伞站在台阶下，朝她伸手，展开一个笑容，目光灼灼：
“渺渺，我看到下雨了，来接你下班！
”
所有人都被他那咧开到嘴角的笑容惊呆了。
传闻中秦渊十分桀骜？冷峻？
怎么在楚渺面前……像一只大型哈士奇？！
……
与此同时，天上厚重的云层中，羿延波领着兄弟们可劲儿布雨。
“哎呀，”他摸了摸额头的汗，“怎么老大还没让停雨……”
第4章 酱油马卡龙（2）
梁云舒坐在车里，看着秦渊与楚渺，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所有人注目之下，秦渊站在那里朝楚渺伸出了手，楚渺便搭上了他的手，跃过台阶下的水流，轻轻从台阶上跳了下来。
然后被秦渊护着脑袋，坐进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等她完全坐进车里之后，秦渊才替她关上了副驾驶的门。
他撑着伞走回驾驶座，暴雨瓢泼而下，淋在伞上，流下连绵的水柱。
梁云舒明显看到，他的衬衫已经被雨水淋湿了半边，若隐若现地透出衬衫之下流畅诱人的线条。
……是为了护住楚渺才会被淋湿吗？
梁云舒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方向盘。
秦渊向来以黑脸闻名，还有很多娱记毫不掩饰地讽刺他嚣张耍大牌，偏偏他本人实力出众，恃才傲物，这种不痛不痒的黑料根本影响不了他，反倒还与他歌曲的气质一脉相承，更加受到粉丝追捧。
这样一个人……会对楚渺这么细心？
他们两到底，是什么关系？
……
楚渺自然不知道有人酸得能开陈醋厂了，她坐在法拉利的副驾上，十分尴尬。
因为她一坐进去，就看到自己满是水渍的鞋，在白色的长绒地垫上踩出了两个灰不溜秋的鞋印。
法拉利诶！
她感觉自己浑身加起来也就三百块的衣着，配不上这三百万的车。
偏偏秦渊还十分殷切地问她：“渺渺你冷不冷？要关空调吗？”
……贴心专注得让她有些害怕。
“不……不用了，”楚渺在他炽热的目光下，局促不安道，“对不起，我把地垫踩脏了……”
秦渊满脸无所谓：“没事，脏了就换。”
楚渺的愧疚感消失了一丢丢，又听他道：“反正车库里还有很多车。”
楚渺：“……”
是她输了。
普通人是地垫脏了换地垫，秦渊是地垫脏了换车！
看来秦渊的富有程度，远超她的想象。之前看到三流小报上说他可能要背负上亿的解约债务，还替他担心了一把，现在看来，就算那小报说的是真的，秦渊也有办法应对。
楚渺的心微微定了下来：看来这些叶子影响了他，但是没有影响得很严重。
她还有机会，在事态变得严重之前，把秦渊身上的黑气处理干净。
她默默思考的时候，秦渊打开了车里的车载音乐。
音乐的前奏是一段有力的鼓点，伴随着低沉又悠长的哼唱。像是哼唱，又像是低吟，给人感觉是从亘古远方传来的回响。
外面的暴雨也随着歌声渐渐停歇，转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最后完全停住。
夏日的夕阳低低悬在街道的右侧，整条街道都被金黄淹没。
秦渊将车开到了她家的居民楼前，停下车，而后偏过头看她。
“那个……渺渺。”
不知是不是夕阳的光照太过惹眼，楚渺隐隐觉得，秦渊的眼瞳也是一片灿金。
他耳根微红，有些不好意思，又十分期盼地看着她：“昨晚和你说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楚渺：“……”
完蛋。
什么事情啊？
她完全想不起来了！
她咬了咬下唇，试探地问道：“你说的是什么事情？”
秦渊朝她凑近了一点，压低身子，与她直视：“就是你要当我女朋友的事情。”
“你说要考虑一晚上，”秦渊望着她，“怎么样，考虑清楚了吗？”
卧槽？！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
楚渺心中震惊：她失忆前已经和秦渊到了这种关系了吗！
好在她有一个优点：情绪十分激动的时候，反而会面无表情。
于是她成功地把场面绷住了。
她一脸严肃地看着浑身都在飘黑叶子的秦渊，艰难地开口：“对不起，我……”
——我失忆了，以前的事情都忘记了？
未免也太像敷衍的借口。
——我不喜欢你，但我们还能做朋友？
好绿茶。
——我是灶神你是人类我们两是不可能的？
哪来的八点档狗血剧！
一个瞬间，楚渺的脑海中闪过了数十个念头。
然后，她在秦渊的目光下，不过脑子地脱口而出：“对不起，我要建设社会主义！
”
铿锵有力，气势惊人。
楚渺觉得，自己这一瞬间，简直像是英勇就义的刘胡兰。
但是——
楚渺却没有从秦渊的脸上看到伤心。
他反而十分高兴地看着她：“好啊，我陪你一起。”
楚渺：“……”
“反正你想做什么，我都可以陪着你。”秦渊望着她傻乐，“正好我这边有一片海域挖出了石油，我就以你的名义上交给……”
楚渺：！
！
！
这二傻子怎么回事？！
她连忙虚弱地叫停：“不……不用了……”
秦渊困惑地看着她：“你不是要建设社会主义吗？”
楚渺：“……”
她不是那个意思！
她只是委婉地拒绝！
拒绝！
楚渺被他梗得说不出话来，整张脸憋得通红。
这画面落在秦渊眼里，就像是有人拿了根羽毛在他心中挠痒痒：渺渺害羞了，好可爱，想亲她……
他努力克制住自己：不行，不能乱动，会吓到渺渺的。
但是渺渺真的好可爱，好想亲怎么办……
楚渺绞尽脑汁，纠结着要用什么词才能直接而又不伤人地让秦渊明白她的意思。
然后她就发现，秦渊看她的眼神变得越来越火热，越来越危险……
她再也顾不上其他东西了，下意识地落荒而逃：“我……我到家了，那我就先走了。”
她慌乱地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又觉得这样不太礼貌，补了一句：“谢谢你送我回家。”
秦渊见她要走，眼神有些失落。
但很快他又振奋起来：“那明天早上我来送你上班！
”
楚渺被他炙烈又诚挚的眼神盯着，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好。”
楚渺脑子一热，答应了下来。
……
秦渊用手托着下巴，支在车窗前，望着楚渺的背影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羿延波见两人分开，出现在秦渊的身边：“老大，怎么样了？”
秦渊兴高采烈：“她答应了！
”
“答应了就好……”
羿延波虚虚抹了把脑门的汗：总算没有辜负他们这么辛苦地布雨。
见老大心情好，羿延波又趁机问道：“她是怎么答应的？”
秦渊满脸自豪：“她说要和我一起建设社会主义！
”
羿延波：“……”
他在人间待的时间也不短了，他怎么感觉……老大误会了？
这是谈恋爱的意思吗……？？？
于是他装作没听懂，问道：“老大，这个词什么意思？”
秦渊心情好，十分耐心地和他解释：“人间呢，有个词叫国家。这个词的意思就是，国是由家组成的。渺渺说要建设社会主义，就是要建设国家，就是要和我成立一个家。”
“所以渺渺是在委婉地说，她答应做我女朋友了！
”
羿延波挠挠头：听起来好像好有道理但是总感觉哪里不对……
秦渊却兴奋上了头，还在自言自语：“哎呀，渺渺说要和我成家了，那我什么时候和她求婚呢……”
等等等等！
羿延波连忙拉住他放飞脑洞的老大：“老大，诸葛丞相说你运势不好，容易克妻，让你少和那个凡人姑娘在一起。”
“哦……也对。”
秦渊有些扫兴地撇了撇嘴：“丞相就是太听玉清那个老头的话，那老头还说我昨晚有死劫呢，现在还不是好好活着。”
“不过为了渺渺的安全……”秦渊的面色渐渐沉着起来，“这件事，就暂时搁置吧。”
片刻后，他又兴奋起来：“明天早上我要来接渺渺，到时你就布一场小雨，弄出一道彩虹来，渺渺肯定很喜欢。”
羿延波：“……”
有一个追妻成瘾的老大，心好累哦。
第5章 酱油马卡龙（3）
楚渺回到家里，直到把门关上，才重重地松了口气。
感觉跟着秦渊在一起……
她的脑子都要变得不正常了。
楚渺捂脸：她居然头脑发昏答应了让秦渊明早来送她去上班……
那岂不是会被台里的人暗戳戳的围观？
别看这帮人表面正经，实际上八卦传得比谁都欢。
要是明天这些人见到秦渊开车送她，指不定在她们的脑补里她和秦渊孩子都生了三个了。
不行不行。
楚渺揉了揉太阳穴：待会儿微信上拒绝他吧。
不用当面沟通，拒绝的话应当更好说出口。
唉……
她叹口气，换了鞋子，放下包，拿起水壶，走到阳台边，给花盆里一颗攀着木枝的，蔫巴巴的植物浇水。
水珠一落下，植物就欢腾地竖起叶片：“谢谢神君！
”
“小苦啊，”楚渺搬了个凳子在苦瓜藤面前坐下，托着下巴，“你和我说说，这两年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我能看到人身上的黑气？”
然后她就听到小苦脆生生地说：“小苦不知道！
”
楚渺：“……”
和小苦相处这么久下来，她也知道小苦的心智就是个五六岁的孩童，不能强求。
她换了一个问法：“我是什么时候开始有变化的？”
小苦答：“两年前。”
“为什么曲奇饼上会有苦瓜叶子？”
小苦答：“做饼干的时候放进去的。”
“放进去的叶子哪来的？”
“摘下来的。”
……
她十分耐心地问了许久，就这么一问一答，才把所有的事情都理清楚。
两年前遇到秦渊之后，她莫名其妙就有了看见人黑气的能力。一开始她看见的黑气都只是一团雾气，只有秦渊在偶然吃了她做的东西之后，他身上的黑气才化为了一大片的叶子。
而楚渺这才知道，身上的叶子越多，代表着倒霉事越多；黑气的颜色越浓重，代表着事情的危险程度越高。
黑气分两种：一种是自然形成的；一种是吃了她做的带有黑气的食物后形成的。
自然形成的黑气不能量化厄运的危险程度，只有吃了她做的东西之后，黑气才像是通过了某种检疫标准，自动化形，应验厄运后自动脱落，只留下精纯的灵气。
呼……
楚渺听完后松了口气。
也就是说，秦渊身上的黑气并不是她造成的，而是他天生自带的。
楚渺挠挠头：难怪她从前对这种中二病避之不及，却能够在这两年内与秦渊交好。
因为在她的眼中，秦渊活脱脱就是一颗巨大的……苦瓜藤！
小苦还说，自从认识了秦渊之后，她三天两头会从秦渊身上摘叶子，灵力增长飞速。
增长飞速？！
楚渺感受了一会儿身体里空荡荡的灵力，十分愁苦。
昨晚是发生了什么，让她一下把两年内的灵力全都用光了，还直接让她失忆？
还有秦渊这厮，他从前……是有多黑云罩顶啊！
被她薅了两年都还黑气冲天！
梳理清楚所有的事情之后，楚渺摸了摸小苦，给它输送了一点今天刚得到的灵力。
小苦立即十分高兴地抖了抖：“谢谢神君！
”
说起来，小苦现在这样蔫巴巴的模样也和她有关系。
小苦是契约灵植，需要灵气的滋养，但是她连自己日常执行任务所用的灵气都不够，天庭驻人间办事处每月发的灵玉只能紧巴巴地分出一点来给小苦，这才把小苦养得十分贫瘠。
据说养的好的灵植能够自主生长，还能够被主人召唤。但是小苦因为先天营养不良，就只能可怜兮兮地待在花盆里。
所以后来楚渺干脆放弃了灶神一职，每个月领的灵玉全都给小苦吃了，这才让小苦在灵气匮乏的人间活了下来。
但据小苦所说，她能够薅秦渊叶子之后，把小苦养得十分强壮，已经到了突破的边缘。
可是昨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它的灵气突然就被抽空。
楚渺一顿。
看来……这件事也与她失忆有关。
她瘫在沙发上刷手机，企图在手机上找到什么线索。
毫无疑问，一无所获。
估计是很突然的事情，才会一点预兆都没有。
她有些沮丧地放下手机，肚子却在此时饿了。她一转头，就在茶几的边上看到一盒巧克力色的马卡龙，卖相看起来十分不错。
并且楚渺观察了一下，没有在马卡龙的周围看到黑气——
那应该是没有加苦瓜叶子的正常食物。
她想了想：既然白天的老干妈曲奇饼都能让汤丽嘴馋到偷吃，那么她现在的厨艺，比起两年前应该进步很多吧？
她试探性地咬了一口。
然后一股齁咸甜腻又带着苦涩的味道直冲味蕾。
呸呸呸！
楚渺赶紧把这个马卡龙给吐了出来，端起一杯清水漱口。
她盯着手中的马卡龙，万分费解：这个马卡龙，居然是用酱油做的！
什么巧克力色啊，根本是用老抽染出来的颜色！
“小苦，”楚渺转头看向阳台，“我为什么会做酱油马卡龙？”
小苦道：“神君说想以毒攻毒。”
楚渺一噎：这确实像是她能够干出来的事情。
“我这两年的厨艺，到底是个什么水平？”
“禀告神君，”小苦一板一眼道，“毫无进步的水平。”
楚渺：“……”
楚渺不信邪地问道：“如果没有进步，那老干妈曲奇饼又是怎么做出来的？”
小苦道：“只有加了叶子的食物味道才会十分好。”
楚渺：“……”
还有没有天理了！
好吃的东西吃了会倒霉，不倒霉的东西压根不好吃！
楚渺面色悲痛地放下了手中的马卡龙，惨烈地拿起了手机点外卖。
看来她是注定与灶神一职无缘了……
堂堂灶神，居然每天要靠外卖生活！
屈辱！
丢人！
当然，这些情绪在她收到外卖之后，都化作了响亮的一声：
“嗝~”
楚渺躺在沙发上，惬意地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外卖真香啊！
躺了半天之后，她才爬起来把外卖盒收拾干净，顺手想要把酱油马卡龙丢进垃圾桶里，却被小苦制止住——
“神君大人，不要扔！
”
楚渺看向小苦：“为什么？”
小苦道：“可以让黑气显形。”
咦？
楚渺的眼光亮了。
也就是她如果遇到关系亲近的人身上冒了黑气，又想知道他们的灾祸程度，就可以把这些黑暗料理喂给他们吃，他们的头顶上就会长出苦瓜叶。
“还可以摘叶子。”
楚渺一愣：“摘叶子是什么意思？”
小苦道：“就是吃了之后能够把叶子摘下来呀！
摘下来的叶子能够做菜！
”
啊？
楚渺想了想：“原来做菜放进去的叶子，不是从你身上掉下来的？”
“不是呀！
”小苦道，“厨房的罐子里，装了好多叶子。”
楚渺听了它的话，去厨房翻找，果然翻找出来一个大铁罐。
揭开盖子，里面起码放了三四十片黑色的苦瓜叶，大大小小，颇为壮观。
楚渺伸手拿起一片——这黑色的叶子不像白色的叶子一样，一触碰就化作灵气钻入了她的身体，而是完好无损地凝结在空中，一团黑雾悄悄流动。
楚渺望着这个铁罐有些呆愣：能让叶子掉下来，说明厄运解除了？
所以她做的东西难吃归难吃，但是能够改运？
哇，有点开心。
楚渺捧着铁罐傻乐，忽然又发现了新的问题：当厄运没有发生时掉落的叶子，是黑色的……不明气体；当厄运发生之后掉落的叶子，是白色的灵气。
……明显后者对她更好一些。
但是前者能够保人平安。
秦渊身上那么多叶子，她……要选择怎么薅？
楚渺一瞬间做出了选择，抿了抿唇，将铁罐的盖子盖好。
秦渊人也挺好的，她不能害了他……还是老老实实给他解除厄运吧。
楚渺叹口气：正好，也不必去想怎么给他发微信，拒绝他明天早上来接她了。
她拿着手机发呆，却在此时，手机震动，秦渊给她发来了一条微信，是一条语音消息。
她将消息点开，悠扬的小提琴声顿时倾泻了满屋，旋律起伏，如同那海浪之上皎洁的明月光，幽深纯粹，静谧磅礴。偏偏这大开大合的旋律之中，又藏起了几分婉转的思念与爱慕。
一分钟语音的最后，是秦渊的一句话。
——秦渊不论唱歌说话，向来被评为少年傲气，肆意狂妄。
可在这语音之后，这声音却温柔地在说：“渺渺，晚安。”
楚渺沉默许久，向上翻聊天记录。
然后她看到每一天的晚上十点，秦渊都会给她发来这样一条语音。从一年前开始，没有一天间断。
每条语音都是不同的音乐，有的能够听出不过是拿了手边的乐器信手而弹，随意飞扬；有的却是经过了精心的编排，一层又一层的乐器重重叠叠，像是叙述着什么宏大而古老的史诗。
难怪这些语音转换成文字都是乱码。
因为根本……没有文字。
完蛋。
楚渺瘫在床上，用枕头蒙住脑袋。
秦渊好像是动真格的……可她失忆之后，现在只觉得他是一个陌生人啊！
面对这么真诚的情感不能够予以回应，她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千古罪人。
楚渺心烦意乱地闭上眼睛，慢慢地进入了睡梦中。
这一夜都睡得十分不安稳，乱七八糟地做了一晚上的梦。
次日醒来，楚渺拉开了窗帘——
却见到窗边斜斜地挂了一道彩虹，明亮又绚丽。
在这彩虹之下，一个男人倚在亮橙色的跑车边上，垂着头，双手插袋，长腿斜斜，衬衫的纽扣开了三颗，隐隐露出精瘦的胸肌，不羁中透露着性感。
感受到她的视线之后，男人忽然抬起头来，目光大亮，朝她挥手：“渺渺！
”
香车美男，这场面十分赏心悦目。
……如果他周围没有漂浮着这么多黑叶子就好了。
楚渺快速收拾了一番，然后拎着那盒酱油马卡龙走下楼去。
见到秦渊，楚渺问他：“这么早过来，吃早饭了吗？”
秦渊心里美滋滋：渺渺在关心我！
他咧嘴一笑，看着楚渺：“没吃！
”
楚渺不忍直视——这货的傻气都从内而外地冒出来了！
她拿出一个马卡龙递给他：“来垫垫肚子。”
秦渊接过马卡龙，没有犹豫地就咬了下去，然后整张脸都苦了起来。
但他强撑着将整个马卡龙都咽了下去，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违心地赞美道：“渺渺做的真好吃！
”
楚渺：“……”
这语气也太委屈了。
她忍不住笑了，踮起脚摸了摸他的头：“乖哦。”
做完这个动作之后，她愣了一下。
她怎么会这么熟练？
秦渊却立马喜笑颜开：渺渺又摸他的头了！
他蹲下，仰头眼巴巴地看着楚渺：“还要摸！
”
躲在暗处刚造完彩虹的羿延波伸手捂脸：亏老大还让他帮忙参谋，折腾了半天选出了一个最帅气的靠车站立姿势，这么一蹲下，就全给破功了！
而楚渺也懵逼了。
秦渊蹲下的时候，身上自然而然地掉落了一片黑色的叶子。
然后……又在原来的位置，飞快地长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