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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入3万后,还是想做学术(玛丽博士自己的学术占星)

南宫静远 2024-11-05 00:11:41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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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科锻炼的就是思辨能力,就是‘Critical Thinking’(批判式思维),什么时候理性主义变成理科的东西了?人们对文科到底有多少污名化?”

玛丽安睁开眼,好像昨晚又同“摄魂怪”和“伏地魔”缠斗了一场。
下床,点根蜡烛,打开音乐,整理思绪和状态,让灵魂回到身体。
这一系列动作,有时要花一整个上午才能完成。

她又陷入了心理黑洞。

月入3万后,还是想做学术(玛丽博士自己的学术占星) 99链接平台
(图片来自网络侵删)

但她仍要开始当天的工作,接待客户,分析问题,疗愈他人。

从事占星前,玛丽安是清华大学的历史学博士。
入学后,每天看文献,读专著,投身历史研究中,乐此不疲。
当时她从未考虑过学术以外的人生,正如入学后拿到的“未来学者奖学金”,她的未来,只有学者一条路。

直到一次事件后,她的学术之路停滞了。

讲玛丽安的故事之前,首先要说说当下文科生的处境。

2023年底,“考研志愿规划师”张雪峰称“所有的文科专业都叫服务业”“很多都要舔别人才能生存”,冲击力如一场烈火,再次迅速点燃文理之争。

社交平台上,很多文科生都说“话糙理不糙,工作几年就知道了”;很多理科生则说,“哪个专业不是服务业,理科又怎样?”还有些人说,“服务业怎么了,离开了服务业,看你们怎么活下去”……

当今,全球文科博士的就业市场都不景气。
国内,据智联招聘《2022年大学生就业力问卷调研数据》,人文学科毕业生就业率仅有12.4%,而理科和工科分别为29.5%和17.3%。

连高校也在缩减文科。
2021年起,许多高校都开展了校级人文研究机构的清理工作。
西北大学有29家哲学社科类研究机构被注销,对外经贸大学撤销17个科研单位,分别挂靠在法学院、外语学院等学院之下……

文科向上的学历之路也很难,近7年考研国家分数线公布,文学、翻译、传播等文科类国家线,为所有学科最高。

在文科就业、学术和升学都举步维艰的情况下,文科生的出路还有哪些?

也是在这样一个节点上,玛丽安的故事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才女”

有一部分人选择文科,是因为数学和理工科成绩不好。
但玛丽安是纯粹的喜欢。

她从初中起,目标就很明确——成为一名文人和知识分子。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张载的横渠四句,一直点亮着文人的理想,包括玛丽安。

从小到大,她的同学和老师们都觉得,文科生就应该是玛丽安的样子。
上学时,她的历史一直是全校第一,也曾考过河南某市文综第二。
在别人刚知道林徽因是谁时,玛丽安早已对民国的八卦典故了如指掌。

“才女”,是别人对她的评价。
她也没有辜负这份称赞。
考研时,玛丽安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入中山大学历史系。
考博时,她又是第一名考入清华大学,成为历史系博士,还拿到了清华大学“未来学者奖学金”,比别的同学每年多拿1万元。

玛丽安更坚定了,“未来学者”,就是自己。
“那时候自己很清高啊!
觉得所有人都不如我。

但事实上,读博期间,玛丽安一篇论文都没有发出去。
若想投顶刊,没有两三年的时间很难。
那时,她还想,即使没有“C刊”的论文,照自己的能力,去一所二本学校,应该不是问题。

直到毕业论文开题报告会现场,所有畅想、夸奖都被戳破了。

那天,教室里坐满了人,十几位同学、老师都坐在台下,而她在台上,被老师公开批评,毫不留情。

“你的学术写作受训为零,太糟糕了,你可以回本科回炉重造了。

玛丽安当场崩溃大哭。

“就像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
”玛丽安回忆起这段5年前的经历,眼眶仍泛起泪花,“在那个瞬间,我觉得我好像做不到了。

玛丽安感到自己被撕裂,陷入了认知困局。
“聪明”和“糟糕”,到底哪一个是真实的自己?

“摄魂怪”

之后有几个月,玛丽安每次打开文档,想要敲下字时,都伴随着强烈的干呕。
那句话不断地在她脑中重复。
她甚至很难敲出一句话。

此后很久,只要她身在十几个人的场合,就会开始崩溃。

后来她明白,那是自己的躯体化反应。
她确诊了重度抑郁。

抑郁发作,就像《哈利波特》中的“摄魂怪”。
“摄魂怪”的缠绕、折磨、难以驱赶,是抑郁症患者J.K.罗琳的生命写照,也映照着玛丽安。

为了治疗抑郁症,玛丽安曾住过精神病院,做了四年半的心理咨询,从未间断吃药、系统治疗。

也是在这期间,她第一次开始审视自己的评价系统,她不得不从象牙塔走出去,看世界,看自己,打破认知困局。

比如“才女”这个标签。
她认为,自己正是“才女”评价体系的受害者。

一个书迷和历史通,很容易被人称为“才女”。

“对于从小读书多的人,我们都会过多地吹捧,甚至营造出一种滤镜,夸大‘才女’这个标签。
听得多了,我就会误认为自己很有才华,但实际上不是,这反而会让我不能认清自己,深陷到这种评价中。
”玛丽安说。

玛丽安自学心理学,在学习和心理咨询的过程中,她开始学会中立地评价自己。

“我的确卷不动了,无论是能力还是精力,但我还是有自己的学术理想。
”玛丽安说。

她形容,自己就像是在一条拥挤的高架桥上行驶,堵在路上了。
为了能继续往前走,她要从桥上下来,哪怕绕个远路,也要回到那座桥上。

她研究法国史时,注意到法国总统密特朗,有一位御用占星师。
这位以理性主义著称的总统,却很相信这门“玄学”。
这位占星师甚至还参与一些国之大事的决策。

“占星是什么?我可以试试吗?结合我的学科,能做到什么程度?”玛丽安找到了新的路。
“我已经厌倦了当游戏玩家,现在我在做的,是要自创一个游戏。

她报名了伦敦占星学院的课,学习、研究、实习,三四年后,她赚了职业生涯中的第一桶金。
如今,玛丽安从刚毕业的月收入8000元,涨到了现在的3万元。

占星融合了人类学、神话学、心理学等多学科内容。

历史学的背景,助玛丽安一臂之力。

这门原本就是研究社会周期的学科,在人的周期上同样适用,研究过去,解读当下,计划未来。
玛丽安不会替人决策,她明白自己更多的是一个陪伴者、疗愈者。

“人都有艰难的时候,有的人只想知道自己要熬多久,有了期限,就会减轻很大的痛苦。
”玛丽安说。

曾有学长学姐对她说,在文科博士出路存疑的环境中,玛丽安为历史学的学弟学妹们提供了一条新的职业道路。

玛丽安

“什么时候理性主义变成了理科的东西?”

除了审视自身外,玛丽安也开始审视高校的文科教育:这是自己的原因,还是一种系统性的困局?

玛丽安接待的用户,大多为文科博士和高知。
她发现,很大一部分文科博士,有着和自己相同的疑惑和困境——对自我学术价值失望、对未来迷茫、无意义感……

曾有一位文科博士告诉她,自己就像个民工,尽管已经很优秀,但还觉得自己不够好,配不上那些称赞。

“选择困境”一直存在。
继续还是放弃,走还是留,这是许多文科博士的抉择。
文史哲等经典学科的学习,可以一直向上,但路径会变窄,就像从康庄大道,走向胡同,再穿过它。

挡在他们面前的第一道坎,就是写论文。

网上经常掀起关于写论文的讨论——“为什么没有一堂课教我们写论文啊”“不学写论文,最后却要交一篇论文,还要有创意,太难了”。

玛丽安曾同一名高考大省的文科状元聊天,发现他也不知道如何写论文。

读了博,这个问题更加显著地暴露出来。

老师指点过自己,但她听不懂。
老师说,去拆一下优秀论文,她也拆解不懂。

“因为我一直是好学生,很羞于启齿说‘不知道’‘不明白’。
很多跟我一样的学生也一样,很不好意思问出‘该怎么拆’。
这是一种很尴尬的境地。
”玛丽安说。

其次,是缺少实践。

玛丽安一直觉得,文科生特别容易活在幻想里,那是精神的浪漫。
但她想成为的文人,不是喊一句“为天地立心”就终止了,而是俯下身去,踩实土地,深入所爱的人间。

说到这儿,玛丽安面露苦涩。

“我觉得我们文科生,参与社会实践的部分太少了。
很多文科生,都活在想象的层面,很乏力。
”玛丽安说,“如果能够多进行社会实践,文科生发出的声音才会更掷地有声,写出的内容才有血有肉。

面对公共和互联网对文科的污名化,玛丽安更是生气又无奈。

她关注到了张雪峰的“文科服务业”言论。
“理科好歹有一个技能,文科可能没有所谓比较硬的东西,容易陷入‘被奴役’的感觉中。
”玛丽安说,“尤其把文科学到极致,走到博士这个阶段,更容易遭受权力的不平等,和相对更低的薪水。
这个有点无奈。

但除了文史哲等社科外,大多数人都忽视了,经济、金融也有文科属性,却很少有人将金融同文科相连,它们也被归到商科。

清华、历史博士、3万、占星……这些标签曾把玛丽安推上了热搜。
她很明白,正是因为社会对于文科生的预期收入很低,她的经历才会被关注。

当对文科的讨论更多地聚焦在“感性”层面时,玛丽安坐不住了,她提高了音量:“文科锻炼的就是思辨能力,就是‘Critical Thinking’(批判式思维),什么时候理性主义变成理科的东西了?人们对文科到底有多少污名化?”

她学到的文科思维,主要为批判性思维,逻辑和理性的推演。
“但拥有批判式思维,与能否写好论文,是两回事。
文科教育缺乏的就是一种系统、实用的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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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人为本

玛丽安的专业是法国史,她的精神榜样,是法国六八一代的学者,如福柯、萨特等。
她热爱学术,更热爱指引她前进的无数学者们的精神信仰——人本主义。

成为占星师后,她接触到了更多的人。
有人问她,“我什么时候能升官?”“我的孩子生病了,什么时候能复学?”她都会从实践的层面告诉他们。

但她不喜欢这样的问法。
“我觉得他们没有尊重自己和他人的生命,只急着要一个成果。
他们没有跟我讨论要怎么做,只是想要一个答案。
”玛丽安说,“我对不以人为本的人,特别讨厌。

之后,玛丽安去单独找了那名批评她的老师。
那天,老师批评的不只她一个人,还有几名其他同学。
但只有她崩溃了。

她反复说,那是一名好老师,但他依旧会在那样的场合贬低学生。
老师跟玛丽安道歉后,她稍微好了一些,但还是无法完全释怀。

“一个很好的老师,在那样的环境下,仍会说出那么伤人的表达,那是这个老师可能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系统性困境。

学校对于教师的要求很苛刻。
大学教师要教课、做科研,面临“非升即走”的压力,提防偶然的“教学事故”。

2023年,湖南衡阳一名60多岁的教授,因清明假期调整,未及时关注课表变化,迟到了几分钟,被学生举报,后被以“严重教学事故”之名,全校通报,并扣除该教师年终绩效的15%。

2018年,湖南一院校给予未带纸质教案的5名老师“一般教学事故”的通报。

这样的案例不胜枚举。
学生和教师,都困在自己要遵循的系统性困境中。
玛丽安希望能改变这种困境,无论是教师还是学生,都能被尊重,能感受到“以人为本”。

玛丽安的房间仅有10多平米,一张床,两张桌子,两个顶天立地的书架。
书架很显眼,上面摆满了文史哲书籍,如《剑桥十八世纪政治思想史》《法国革命史》《莎士比亚悲喜剧集》。
很多都同占星无关,但她如数家珍。

目前的收入,可以让玛丽安解决现实性问题。
在此基础上,她计划以占星为课题,继续做好学术研究。

“理想和现实不是矛盾的,我现在就在爬山峰,一座是世俗的山峰,另一座是个人的山峰。
我希望真的做到以人为本,尊重他人和自己的生命故事。
”玛丽安说。

现在的玛丽安是一名占星师,但她仍想回到学术界。

“我想以知识分子的身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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