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世纪末,杂质出现了,这使得图像的双重性得到了改善。杂志中的图像是流动的,不断冲击着读者的视觉和心理,杂志是完全致力于消费的大众媒体。消费、商品始终是它们的主题,通过在纸上象征性地流通,为完成其真正意义上的流通做好准备。
和百货商店一样,杂志的内容也是分门别类的,杂志中一般会有几个部分:故事、采访、旅行、家庭等,读者在浏览的时候就像逛商店一样,略过不喜欢的,只看最喜欢的,通过每期都给人带来新鲜感的方式,读者的忠诚度建立起来了。杂志的专栏就像商店的货架,展出丰富多彩的商品,为了营造这种无穷无尽的欢乐气氛,不少人付出了努力,主编就像是商店经理,向部门经理传达策略,然后出众就像商店员工,努力工作,担任着齿轮的角色。
无论是周刊还是月刊,杂志始终都在推陈出新,每出一期新刊,旧刊就过期了,商品不断更新,时尚瞬息万变。商店的顾客就像杂志的读者一样,他们习惯了浏览新品,对形状、颜色和布局的变化越来越敏感,逐渐厌弃以前购买的陈旧物品,时刻被不断更新的产品诱惑。因此杂志逐渐最终成为吸引消费者目光的重要工具,关注商品的变迁,研究风格语法,为市场提供服务。它引起了人们对产品的关注,加速了产品更新换代的节奏,这一系列特性使得杂志慢慢成为消费者的日常指南,而且因其采取定期出刊的模式,每一期的保质期都很短,必然会被下一期替代,也使得它们背后的商业公司长盛不衰。

从19世纪开始,广告成了纸媒占主导的商业利润来源,出版社采取降低价格的模式,大大增加了销售量和订阅量,也吸引了更多的读者,庞大的读者成为可供出售的资源,广告商因此付钱让报纸或杂志刊登传播他们的信息,借助这种模式,媒体不再向读者,而是向广告商收取业务成本,这也改变了报业与商业之间的关系,报业所担负的使命因此改变了,就是报业是面向公民,杂志则是面向大众消费者的,其读者受众既没有政治性,也没有社会性,他们只关注商品。
在这种商业模式下,杂志里的内容都是与广告商品相符的,所以杂志营造的内容氛围其实是为广告商服务的。杂志的内容让广告更具有说服力和象征力,它的盈利能力和可持续性在很大程度上就取决于此。如果杂志敢刊登与商业背道而驰的主题,就会影响它的发展。
总之,杂志和广告都具有相同的目标:培育消费习惯和消费文化,广告旨在推广特定品牌和产品,而杂志则更普遍地灌输给人们日常的消费理念,从而间接为商家的利益服务。杂志和广告之间的关系是共生,他们联手是对双方都有利的事情,杂志从广告商那里获利,并帮助广告商打入大众市场。这种手段之所以有效是因为人们看不出杂志的内容是否与广告有关,图像、颜色、文本和排版组成了复杂的符号系统,让广告被稀释了,变得不那么显眼,不像电视节目中间的广告插播那样生硬,杂志广告没有破坏媒体的视觉连续性,文章和广告都围绕着市场构建话语,并融为一体,它们为读者提供了一个理想的自我投射。
为了让杂志刊登的内容完美嵌入广告信息,广告商也使出了不少手段,比如请医生来宣传他们的产品,把广告写得像一个科学发现。不少商家想把产品打入消费者群体的这件事掌握在自己手里,通过一连串的讲述,广告和文章共同塑造了宏观的故事,并为读者树立了新的标准,文章影响人们的认知、改变人们的视野,引起人们的焦虑,让人们想要修正和改变,这时广告就会为人们提供解决方案,带来慰藉。如果撰写文章的就是广告商本人,那这一切就更具有凝聚力和协调性了,通过对大众发挥三大功能:消费教育、社会想象的植入、商品平常化。
杂志让购物行为变得自然化和平常化,人们可以轻而易举地窥见曾经难以想象的昂贵的新事物、新生活,同时杂志还会给人们灌输新词汇、新标准和新焦虑。
杂志的第二个功能是植入有利于消费的社会想象。杂志所描述的世界完全脱离了人们的实际生活。从而讨论过一些社会现象,比如工人、穷人、贫民窟等社会问题,当工人阶级出现在杂志的“社会图片”时,只是以次要的角色出现,比如司机、女佣或者杂货铺的店主等,这些社会图片不会描述粗俗的暴发户,只会赞美拥有贵族气质的上层阶级,赞美他们的着装、举止和尊贵表现。杂志通过向消费者提供丰富的图像,用以投射自我、用以提供幻想,杂志让人们对富裕的生活抱有梦想,插图中的人就像是代表读者在体验着奢华。同时,它构建了一个海市蜃楼,把资产阶级的价值观和生活方式变得“大众化”。
杂志的第三个功能就是将商品平常化,让商品融入人们日常习惯。杂志努力克服社会的阻力和矛盾,让新物品和新行为进入人们的生活。
Ref:《制造消费者》安东尼·加卢佐著 马雅译